傅家老宅
乔西延停车时,目光落在副驾上早已凉透的早餐上,眸子再次一紧,下车的时候,冬日的寒风吹来,凉意浸透肌髓。
“西延来啦,等你好久了,晚晚呢。”傅老正站在院里锻炼身体,即便已过完八十大寿,仍旧精神矍铄,瞧着乔西延过来,稍微伸了伸腿,“快跟我进来吧。”
他直接往屋里走还不忘招呼老太太,说人到了。
乔西延张了下嘴,手指攥紧,心头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他一路开车过来,想了很多事,尤其是记忆中关于傅沉与宋风晚之间的点滴。
江湖一直有传闻,傅沉是如何的面慈心狠,他也让宋风晚平素别招惹他,不曾想傅沉对他还不错,就是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现在想来,八成早就惦记上了自己表妹。
一想到当初是自己亲手把宋风晚送到他家的,乔西延这脸都青了。
“西延来了吧,快进来啊,站在门口干嘛?”老太太也出来招呼他。
余漫兮出院恢复后,戴云青已经回去,此刻老宅也就住着二老。
“嗯。”乔西延点头,他实在不知这件事该如何开口与傅家人说。
他进屋的时候,乔望北正坐在一个桌子前,打磨着手中的一块黑玉石,瞧着他过来,又看了眼他的身后,“晚晚呢?不是去接她?”
他手中的那炳刻刀,在冬日里,显得越发寒意渗渗。
“她……”乔西延这人不善说谎,况且还是这么大的事,语气吞吐支吾。
“这丫头该不会还没起床吧,是不是昨天玩太晚了?”乔望北轻笑。
乔西延抿了嘴没作声,而此刻他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他瞥了一眼,胡心悦,宋风晚那个室友的。
他犹豫一下,出去接了电话。
“这么冷的天,什么电话非得去外面接啊。”老太太轻笑,“望北啊,你也别弄了,赶紧来吃饭吧。”
“嗯。”乔望北是一天不磨刀就手痒难耐。
他将桌上的粉尘碎屑整理一下,准备弄完扔出去。
“你别弄了,我回头让人打扫。”老太太笑道。
“没事。”这雕石刻玉难免有很多碎屑,弄得有点脏,乔西延拿着小刷子将粉尘归置好,顺手扔了,从窗外,瞧见乔西延又在抽烟,微微蹙眉。
这小子年纪不大,怎么烟瘾这么大!
一大早就抽!
他微微蹙眉,走出去,顺便想叫他进屋吃饭……
“……谢谢你关心她,她到现在还没回宿舍是吧。”
“还有一件事,麻烦你帮个忙,先别和她提,我知道她恋爱的事情。”
“嗯,如果没事那我先挂电话了。”
这边的胡心悦一直联系不到宋风晚,这一想到傅沉和她的关系,实在有点担心,又给乔西延去了个电话,无非是想说,他俩感情很好,也不是有意要瞒着家里。
这些话她刚才就该说的,可是当时被吓懵逼了,直接给忘了。
乔西延抬手弹了下烟灰,眉头拧紧,浓若深海的眸子,像是结了层冰棱,又冷又冽。
这件事他实在难以启齿,就是现在他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宋风晚。
他抬手扔掉手中的烟头,又气又恼。
真特么憋屈!
这件事他若是不知道就罢了,现在该如何处理,他也不知怎么和长辈提啊……叹了口气,他转身准备进屋,险些被身后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乔望北此刻一手拿着布,一手拿着刻刀,正细致的擦拭着刀柄,瘦削到让人觉得冷酷刻薄的脸,透着一股寒意。
“你刚才说晚晚没回宿舍?彻夜未归?”
“爸,这个事情……”乔西延也是被这件事吓懵了,心底千头万绪,乔望北出来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半点声响,是他心思太乱,根本没注意到。
“所以才没把人接到?”乔望北眼底一片冷色,“其实她上大学了,谈个恋爱很正常。”
“我也不反对她处对象,毕竟到年纪了。”
“上个大学谁不谈对象啊,是吧。”
乔望北语气平静,可是乔西延太了解自己父亲了,这绝壁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们在京城这么久,宋风晚一直藏着掖着,他心底肯定是不舒服的,最主要的是,彻夜不归……
长辈听了这话,没人觉得舒服。
“说吧,那个小子是谁?”乔望北冲他一直笑。
乔西延后背发凉,
“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这父子俩一直相依为命,对彼此过于了解。
“其实这件事……”
“趁着中午离开,我请那小子吃顿饭。”乔望北忽然抬起手中的刻刀,迎着朝阳,刀锋利刃淬过一道寒光,“我得好好感谢他照顾晚晚一整晚,是吧。”
乔西延深吸一口气,
“要不你直接打电话给晚晚,让她带那小子出来,让我见一下。”这作家长的,得知子女恋爱,肯定都想见一下对方是什么人。
况且宋风晚是女生,乔望北也怕她遇人不淑吃了亏。
“你要是不打电话,那我打!”乔望北眯着眼。
他这个年纪,毕竟保守点,谈恋爱没什么,搞彻夜不归,这八成是发生关系了啊,乔望北怎么可能不急。
“我倒想看看,那小子……”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即便是宋风晚刚到京城读书就认识,这也不过两个来月,发展太快了吧。
“爸,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那小子我还不能见?”乔望北轻哂。
乔西延走过去,“爸,您觉得傅沉这人怎么样?”
“现在你跟我提他做什么?”乔望北无语,“他肯定是不错的啊,就他这个年纪,家世、才学、能力,每一样都是拔尖的。”
自己也有能力,创办了公司,最主要的是和他处得来。
乔望北已经把他当成忘年知己了。
“爸,我接下来和你说的事,你务必冷静点。”
“我很冷静!真的!”乔望北轻笑,握紧手中的刀,他现在真的冷静。
“那您把刀给我。”
乔西延和他夺了半天,才把刻刀攥到自己手里。
他此刻心底清楚,他父亲这小暴脾气,今天他不说出一个所以然,他父亲不会罢休的,宋风晚也不可能临时找个人来替代傅沉。
他爸这种人,几个问题一问,那小子绝对懵逼。
他一看这小子对宋风晚半点不了解,或者两人说话漏洞百出,绝对会在餐桌上就手撕了他。
“爸,我接下来和你说的事,可能有点刺激。”
“呦,我都快五十的人了,什么事没见过,还有什么事情能刺激到我?”
“那个人……”乔西延犹豫着,说出了两个字。
“傅沉!”
乔望北愣了数秒,忽然朝他口袋伸手,摸出他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点燃,放在嘴边狠狠抽了一口。
他手指有点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刚觉得结实了一个忘年交,忽然就变成自己外甥女婿的事实。
“西延啊……”
“爸,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你这烟怎么这么难抽!”乔望北抽了两口,又把烟头狠狠扔了。
“他俩现在在哪儿?哪个酒店?”
“应该不在酒店,本来就是藏着掖着的,去酒店也太招摇了。”
“在他家啊?”乔望北看向他。
乔西延没说话。
“你说他平时陪着我出去,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那小子这么瞒着我们,你说他当时心底在想什么?他和晚晚都在干嘛呢?”
乔西延咳嗽一声,这孤男孤女的,还能干嘛!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送我过去!”乔望北说得咬牙切齿,“此刻那厮定在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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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抽根烟冷静了一下,决定还是要杀过去,哈哈
舅舅最后这句话,其实出自《笑林广记》,讲的是道学先生嫁女儿前夕,父亲一直在客厅踱步,仆人问他为何深夜不睡,他说:“你不晓得,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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