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通玄准备一拳轰出之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叹息,一个有些驼背的老者出现在山巅,这老者一身袈裟,周身佛影隐现而出,密密麻麻,千万佛陀随着老者从虚空现世,无尽的佛音梵声响起,将陈通玄笼罩。
这佛音仿佛自天外来,让人平白觉得亲切,有很多武者听到这佛音,都从心底升起一种安然状态,而陈通玄置身其中,却只是一声冷哼,说道:“终于来了,董梧田,你不来,董天方这个老不死的打着都没意思!”
当陈通玄说出来人的名字,让众多观战武者都有些震惊,却又偏偏似乎在预料之中,与天下盟之战,董家两位宗师同时出现本就是应该的,但是,出现了一个和尚,就让他们有些疑惑了。
董梧田双手合十,打着佛礼,说道:“阿弥陀佛,陈盟主,自从三十年前一战,世间便再无董梧田,只有一老和尚九灯!”
“九灯么?”陈通玄嗤笑一声,道:“是九灯还是久等?董梧田,你根本就没有放下,又何必出家?”
“阿弥陀佛,”九灯和尚平静道:“久等是董梧田,九灯就我。”
“好了,”陈通玄挥了挥手,道:“你们这些和尚就是废话多,打吧!”
随着陈通玄一声爆喝,天地元气仿佛漩涡一般咆哮起来,一拳轰下,龙吟千里,空间都在这一瞬间有所崩溃,拳势还没有落下,董天方和九灯和尚脚下的山崖就在一次下陷,不断晃动。
九灯和尚轻轻叹息一声,一掌挥出,这一掌,仿佛掌中有佛国,却也像是遮天蔽日,而董天方身周无数柄剑在盘旋,天地穿插,丛林之间,河谷之底,还是风云之中,皆有剑影。
一拳一掌一剑相对,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下,下一刻却仿佛天崩地裂一般,以三个人为中心彻底爆发而出,这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的峡谷,直接崩塌了一半,下川河被堵住了。
这条存在不知道多少年的长河在这一刻断流,自中间而断形成了一片湖泊,而圻江河水,向着两旁冲去,快速冲刷,围绕着群山,划为两条河流,依旧流向龙渊。
这是宗师之力,移山填海!
就在这时候,陈通玄再一次挥出一拳。
倾刻之间,万千佛陀瞬间碎裂,佛音梵声消失,那天空圣洁的佛国崩溃消散。
第三拳出。
董天方的剑在悲鸣,在这毁天灭地的一拳之下,围绕山峰湖泊的千万柄剑开始一柄一柄的碎裂,整个人也在陈通玄那磅礴的力量之下,直接被轰飞出去!
就在这时候,九灯和尚微微一挥袈裟,口诵佛音,竟然有无数梵声化虚为实,仿佛一串串金色丝线,向着陈通玄而来,密密麻麻,每一个佛音都有所不同。
陈通玄冷哼一声,一脚踏出去,脚下水龙破空而出,张开大嘴,仿佛吞天嗜地一般,在这风云变色的空中,不断地吞噬着那些化实的梵音,然后冲着九灯和尚撞过去。
九灯和尚双手横推,佛光普照,却依然被水龙顶着跨越千山万水,在空中或是山间,也或者树林里飞行,最后撞在一处悬崖之上,水龙消散,九灯和尚落地,吐血!
短短时间内,陈通玄便已经击伤了两位宗师,那些躲在很远的地方观战的人,都不由得惊叹,陈通玄果然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三十年前还只是战个平手,三十年后却几乎成碾压状态!
这其中最为开心的,恐怕就只有风满楼的人了,他们全都在紧张的记录着,从各个角度只要能够看到的,每一个细节都不遗漏,最让人惊讶的是,为了避免宗师之战太过于强盛,会被普通人看不清楚,风满楼楼主也是亲自来到了齐林郡。
只是,这会儿,风满楼楼主齐不凡一脸懵逼看着数十里外的战斗圈子,再看了看正在向他询问的手下,无语道:“我特么要是看得懂,我就不是齐不凡,而且陈通玄了,你们也别写那么多,就只写战斗经过,别画蛇添足,反而徒惹人笑话!”
好半晌,齐不凡眼中泛着光泽,说道:“这江湖激荡,风起云涌,三十年前那一战,我没机会见到,三十年后的今天,我能成为一个见证者,真是人生幸事!”
同样惊叹的人,不可能只有观战的人,即便是天下盟和董家的人同样都是震惊不已,三位宗师在山巅空中大战,而底下则是数不清的武者横刀立马,相互对质!
看到陈通玄以一第二,还屡战屡胜,苏北生策马举剑,大喝一声:“天下盟无敌,盟主无敌,给我杀!”
随着苏北生的命令一处,数千上万的天下盟弟子全都冲向董家弟子,两边人马一触即发,鲜血很快浸红了河水。
就在这混战之中,也有不少大修行者参与其中,战斗圈子越来越大,天上宗师之战风云变幻,下面的武者之战,同样狼烟风沙。
而就在这乱战之外,有一个白衣青年正踩着一张竹筏,水雾弥漫着,静静地看着,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几个宗师的身上,这宗师之战,没一招都蕴含着至极的奥妙。
这个青年是顾青辞,其实,他很早之前就在这里,三天前前往龙渊见了聂长流之后,他便一直静待这一天,只不过,天下盟和董家之战,他没有参合。
而聂长流则因为重伤的原因,被顾青辞带在身边,这会儿也是盘坐在竹筏之上,静静观摩着下川河峡谷之上那一场让天地变色的战斗。
“长流,”顾青辞缓缓道:“陈盟主的道,与你的道,颇有相近之处,或者说是陈盟主的道与霸刀前辈的道很相近,你看着可有何感悟?”
聂长流摇了摇头,道:“没有,但是隐隐之间,我似乎也抓到了什么,但偏偏又有些摸不太清楚……”
就在聂长流话没说完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真气波动,一柄长剑横飞而来,划破水面,瞬息而至,朝着江上这一页竹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