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打戏都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拍的,武术指导设计好动作,演员拍完一个动作,然后再换下一个。
吴宇生确定好现场,一声令下,“Action!”
下方顿时打作一团,刘思思宽袍大袖,但是动作利落,刷刷刷几剑捅倒几人,然后飞快地卷起桌上的遗体。
“快走!”
青剑想要为她断后,可是一转身的功夫,就被刘思思捅了个透心凉。
从师徒变成夫妻,又哪来的感情可言呢。
可怜的青剑去领盒饭了,连个特写都没捞到,黄月泰操纵着镜头,转向一脸狠辣、淡漠的刘思思。
刘思思看都没看青剑一眼,背着罗摩遗体就想跑。
周瑾和杨子琼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纵身跃下。
以前看武打片的时候,觉得飞来飞去挺过瘾,可自己拍的时候,那就真难受了。
周瑾被钢丝绳高高吊起,后背被扯得生疼,还要努力在空中保持着潇洒的姿态。
雷彬的武器是飞针,属于远程攻击,所以没什么高难度的动作。
在空中的时候,他刷刷几下挥手,地上的群演便纷纷中针倒下。
这些人都是专业的武行,精通各种被杀的方法,相比被剑刺死,被钢针扎死已经算舒服的死法了。
杨子琼不愧是拍惯了武打片的,几个漂亮的转身,挥舞着辟水剑鞘,将余下的青衣剑客一一搞定。
周瑾脚上用力蹬在柱子上,后面的道具组一齐拉绳,周瑾顿时飞跃而起,奔着刘思思追杀而去。
就这么一场不到五分钟的打戏,足足拍了有一个下午。
不是吴宇生喊卡,就是董伟喊卡,整个片场就剩“咔咔咔”的声音了。
好容易折腾到晚上八点,总算是放盒饭了,拿到手一看,都已经凉了。
“哎,你的秘密武器呢?”刘思思和周瑾蹲一块,吃着没什么味道的盒饭。
周瑾道:“什么秘密武器?”
“就是他们跟我说,你拍戏的时候都会带的啊,”刘思思记得倒清楚,“去年拍仙剑三的时候,你不是带了好多辣酱吗?”
周瑾拍拍脑袋,“我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以前当群演的时候,在剧组吃的很不好,就得常备老干妈,以防饭菜难以下咽。
自从签约糖人以后,周瑾就很少为吃的发愁了,渐渐地就把老干妈忘了。
刘思思回忆道:“去年的时候,吃饭也跟现在差不多,全都凉了,大家都说有个演员,带着一箱子辣酱,吃得可好了。”
“又不好意思找你要,杨宓还特地让她经纪人,跑去买来给她备着呢。”
周瑾还挺奇怪,“你们那个时候就注意我了?”
刘思思点头,“老胡还说要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把你的辣酱全都偷走呢。”
“我说怎么吃得那么快呢,”周瑾笑骂一声,“不行,回头我还得找他赔偿我。”
刘思思笑笑没说话,周瑾注意到她好像有点哆嗦。
“你冷啊?”他问。
刘思思轻轻点头,“刚刚出了好多汗,现在就很冷。”
周瑾站起来道:“那你学我,跳一跳就暖和了。”
刘思思瞥他一眼,这是人说的话吗?
周瑾也挺无奈,要是换了平时,他兴许就把外套脱给她了,可现在他也就穿着单衣啊,一副寒酸的样子。
吃过饭,休整一番后,剧组换了个地方继续拍。
那里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崆峒紫剑带着半具罗摩遗体跑了,雷彬紧追不舍,等他追到紫剑的时候,见到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明清街,城墙下,刘思思背着罗摩遗体快速奔跑,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穿彩色戏服的家伙。
“你是谁?”刘思思一抖长剑,逼问道。
“哈哈哈……”戴立人嗓子里冒出一声怪异的笑声。
两手一举,掏出两把短刀来,奔着刘思思就迎了上去。
等周瑾追过来的时候,戴立人都已经捡完盒子了。
他有些痴迷地看着那半具罗摩遗体。
“我为黑石卖命半辈子,到老一身伤病,若这遗体真能让人再生造化,这好处我为什么不要呢?”
周瑾眼神一凛,刚想说话,只见从后追来的杨子琼,“噌”地拔出了长剑。
“把遗体留下。”她说。
“呵……”戴立人冷笑,“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领教你的剑法,我看就是今天吧。”
“黑石中人,按例不互相比剑,”周瑾抱胸,看着戴立人目光不善。
说好的做完这单生意就退休,你现在想反水?
“连绳,”一个压抑、嘶哑的声音传来,“连你也要背叛我?”
轮转王披着紫袍,按剑缓缓入场。
“是谁背叛谁了?”戴立人徒然提高声量,“凭什么总是我们出生入死,而好处全归你啊?”
周瑾眉毛一挑,看向轮转王。
他一直觉得剑雨的江湖设定有问题。
黑石可以算是巨头大公司,一年几百万的流水,可是居然不给核心高管发工资?
三大高管里面,雷彬靠卖面条为生,连绳靠变戏法,细雨直接捐款潜逃了。
这样管理松散的组织,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可恨的是,轮转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一副被背叛的样子,“动手吧。”
“转轮王,你我放对,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戴立人慢慢后退,“可如果是我们三人联手,你肯定赢不了。”
“我说,我们合伙把他杀了,”戴立人继续打嘴炮,“细雨可以继续回去过你的小日子,雷彬,黑石财富全都归你,我只要遗体。”
“在这之后,大家各走各的。”
周瑾微微点头,连绳不愧是老江湖,三言两语之间,就完成了利益的再分配。
受压迫的劳动者们,合起伙来,干掉黑心老板,拿回自己的血汗钱,听着很有吸引力。
“噌”
杨子琼长剑入鞘,缓缓将背后的另半具罗摩遗体放下,“另一半遗体在此,从此后,我与黑石再无瓜葛。”
戴立人面色一变,周瑾也在心里叹气。
他莫名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劫匪抢劫了一辆大巴车,对车上的乘客说,第一个把钱包拿出来的人,只用交一百块,第二个拿出钱包的人,要交两百块,以此类推。
于是乘客们争先恐后地上去交钱,连反抗都忘了。
细雨就是最先交钱的那个家伙,她根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只想回家过自己的小日子。
于是看似做出了对自己有利的选择,实则目光短浅,遗祸无穷。
她真以为轮转王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