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凄啸,大地咆哮。
天在哀哭,洒下血雨,潮如悲鸣,鸣咽起伏。
燃烧的血火之间,一柄锋锐的剑刃分割大地,银白和黄金的钢铁神魔彼此相对,自现境深渊投来的震惊眼神中,剑拔弩张。
现境之皇帝和地狱之皇帝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然后,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有一個狗心狗面的狗东西,跳出来说:不好意思,您版权费麻烦交一下。
漫长的寂静突如其来,死亡的恶寒随着那一道道庞大阴影的俯瞰而汇聚,杀意目光从深渊中投来,锁定了槐诗的存在。。
无法忍受着前所未有的侮辱!
只有槐诗眼前再度一黑。
干,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亡国剧震。
九卿投来了阴冷的目光,而现境的升华者们……尴尬的移开了视线,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就连想要再度呼叫支援的修特洛尔都愣了一下,红按钮上的手指往回缩了一点。
闭上眼睛。
不好意思,我们不认识这个丢人的东西,你们爱咋咋吧!
可就在这雷霆万钧的威压和杀意之中,黄金魔神的眼瞳抬起,第一次看向了眼前的对手,并非是提图斯的装甲,而是其中的槐诗。
“版权?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忍不住戏谑嘲弄的大笑,枯萎之王拍着王座的扶手,乐不可支:“这是现境的什么征赋的名字吗?
区区草芥之人,也有胆敢向朕征税的勇气么?“
至上的地狱之王拍手赞叹,“不愧是天文会,很好,非常好!血勇也罢,愚昧也罢,总是让人有所惊喜!"
“啊这…
槐诗依旧呆滞,难以理解对面的脑回路。但好像一不小心打开局面的样子,既然如此的话,那不如趁热打铁,发挥一下自己在外交上的能轰!
甚至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钢铁的巨响。
黄金魔神踏前一步,枯萎之王的钢铁化身拔起地上的剑柄,向着眼前的敌人斩落。
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动作和攻击,但那肃然又庄严的姿态,却不容许敌人有所忽略,也不容许槐诗有所逃避。
天阙之剑自云端落下,握入朱庇特圣像的手中,将这浩荡一剑仓促抵住。
只存在于槐诗梦里的外交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想要什么的话,就亲手来拿吧,槐诗!“
枯萎之王昂首宣告:“就让我来亲自评定一下,你是否有代替提图斯来同朕为敌的资格!
“或者——”
“一—在主宰的手中,碾成粉碎!”
自地狱之王的意志之下,仿若黄金铸就的庞大魔神焕发烈光,无穷尽的力量从血海中涌现,自钢铁之中鸣动。
屹立在天地之间的金属神明彼此搏斗时,便进发出一阵阵飓风,令空白的战场再度被毁灭所笼罩。
就好像,全情投入在这久违的搏戏之中一般。
枯姜之王终于提起了精神,全力以赴!
可令人惊奇的是,对方就好像打定主意要用这一方式决出胜负一样,除了这被命名为征伐之王的黄金魔神之外,却未曾动用其他的任何力量。
“来啊,现境人,拿出真本事!“
征伐之王轰鸣,手中黄金妆点的威严之剑掀起新的风暴:“不要让提图斯因你而蒙羞!“
“就是!“
伏尔甘点头附和,催促呐喊:“愣着干啥,你快弄他啊,槐诗!“
此刻,铸造之神那光秃秃的面孔憋成了通红,自无数烈焰之间敲落铁锤,不留余力的支撑着朱庇特圣像的运转和修复。
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胜负了!
而是不折不扣的皇帝之争,罗马之皇帝提图斯和亡国之主间的高下之分!
作为罗马谱系的一员,皇帝的左手,伏尔甘怎么能让自己的皇帝被对方别了苗头?
只有呆滞的工具人槐诗被夹在两边的中间,一口老血吐不出来。
“我他娘的也想啊!
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就知道,每次开这鬼玩意儿就没好事儿!
第一次就要直接干存世余孽和黄金黎明,第二次干一个升华的人间之神,结果第三次直接刷个地狱之王出来。
作为工具人,忽然之间就代表罗马干上了亡国,这就不是一般的离谱。
输了铁钉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活着,也肯定被愤怒的罗马谱系手撕,国际声望掉到冷漠。可赢了也一样,只不过是被震怒的亡国手撕而已。
不过深渊声望那边还好,早就锁仇恨了。
输了赢了都是个核突的死。
人生好难!
可眼看着征伐之王毫不留情的猛攻,槐诗直接破罐子破摔。
“不管了!”
自源质洪流的灌溉之中,槐诗怒吼:“我跟你拼了!"
不就是打么?谁怕谁啊!
怂了万事皆休,勇一把至少还能评个现境烈士,挂了也能拿个奖。
况且,和地狱之王开片,多稀罕啊。
“来—”
钢铁巨神咆哮,天阙之剑逆着飓风刺出,剑刃摩擦,火花飞迸。
“英白拉多!英白拉多!!英白拉多!!!"
就在现境的领域之内,所有的罗马军团都已经面色涨红,狂热的呐喊,挥舞旌旗和武器,为自己的皇帝鼓动声威。
而血海之中,亡国的军团进发一阵阵咆哮,山呼声里,掀起了动荡的潮汐。
针锋相对。
“太慢,太慢,太慢了,槐诗!“
风暴里,黄金的征伐之主大笑着,剑刃随意的格挡,进退自如。
强攻、格挡、撤步和突进之间的衔接圆融无暇,毫无任何武夫的粗鄙和丑陋的姿态,反而风度翩翩。
即便不以个人的武力所见长,可地狱之王就是地狱之王,即便在凝固之前,征伐全境的皇帝也以一手炉火纯青的宫廷剑术为人称道,经过了漫长时光之后,早已经抵达了巅峰。
此刻,在短暂的几次交错之后,便好像已经对这平淡的交手有所厌烦了一般,迫不及待的尝试着新玩具的功能。
“试试这个!
当黄金之剑同天阙之剑碰撞的瞬间,槐诗便看到,征伐之主的右手猛然抬起,对准了自己的面孔。
然后,血火喷涌,扑面而来!
自咫尺之间,轰鸣迸发。
槐诗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眼前就看到了一个迅速放大的阴影。
整个朱庇特圣像竟然在这突如其来的轰击之中,从地上升起,被砸向了空中。剧烈的动荡里,槐诗的脑中嗡嗡作响,感觉下巴被人狠揍了一拳,难以置信:
“我叼,哪儿来的火箭飞拳!“
“哼!
好像有不快的冷哼声从耳边响起罗马皇宫之中的提图斯撑着下巴,看着投影中的变化,眉头皱起,敲了敲座椅的俯首。
霎时间,万道雷光如潮,从穹空之中降下,没入了朱庇特圣像之中。紧接着,还在半空之中的钢铁巨神竟然展开双臂,胸前的装甲向着两侧推开,露出下面那缭绕着无尽雷霆的引擎。
紧接着,雷光巨炮,轰然爆发!
洪流自其中喷涌,锁定了征伐之王,呼啸而去。
一波震撼还没过,另一波震撼就突如其来,槐诗整个人都傻了,看向伏尔甘:“还有这功能的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
“本来就没有啊!”伏尔甘狼狈的抱着旁边的大柱,呐喊,“我没做这个设计啊!“
“那是哪儿来的?!“
“哈,陛下神能广大,岂是常识所能限制!”地动天摇里,火神得意的仰天大笑,“不过是区区地狱之王而已,不在话下!“
你们一个两个没完了是吧!
面对着胸部喷射出的雷火,征伐之王终于后退了一步,血色的披风化为了庞大的双翼,阻挡在了烈火的前方。
很快,自消散的雷光之中,血色再度变化,构成了庞大的飞翼,喷涌烈火,冲天而起!
宛如回旋镖一般的漆黑利刃自甲胃之上不断飞射而出。
而回应对方的,是朱庇特圣像肩头不断飞射而出的导弹!
凭借着这两具钢铁之躯,在槐诗生无可恋的呆滞注视中,皇帝之间的对决再度开始!
“哈哈哈,妙哉!妙哉!"
就在亡国的大殿之中,枯姜之王的大笑声空空荡荡的王座上传来:“此物果真其乐无穷啊!白蛇,你做得好,你做得好呀!“
在王座之下,白蛇麻木的领首,装作没有听到。
“回头让天工卿速速再打造几个,分赠给各位爱卿!”地狱之王慷慨的降下奖赏:“记得给伽拉专门造个大点的,不,把我这个给他吧,他一定爱死这个东西了!”
“…谢、谢陛下。”
御阶之下,半跪在地的伽拉竟然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
“哈哈哈哈,大家都有,大家都有!“
枯王兴奋的验证着这一具化身的全部功能,遗憾的感慨:“不过,只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未免过于无趣,倘若所有的化身能够合并一体就更好了。
到时候众卿合体,我来组成头部,岂不美哉?“
”…”白蛇欲言又止。
“就这么决定了!”皇帝在激战中拍板:“记下来,把这个功能加上,到时候等大家合体了之后的形态就叫做亡国之像'好了!“
啊,确实是亡国之象啊……
弄臣麻木的点头。
我看着亡国,迟早要完。
为了满足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竟然不惜动用了天工卿的威权,耗费海量的材料和遗物搞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来。
看起来威猛十足,可它不威猛十足才有鬼了。
这么多灾厄和遗物灌下去,哪怕是条板凳,也能神挡杀神了.可关键在于,陛下你他娘的在干什么啊?
这一顿输出猛如虎,结果大家互相不破防,打来打去,什么战略意义都没有啊!
“要不,还是让陛下回来?”宣导卿看着手里的起居录,无奈一叹,他真得已经一点都不想再记这种黑历史了。
“算了,随陛下去吧。“
白蛇摇头,看着投影里那巨神斗争的画面,同样无奈一叹。
往好处想,至少能封锁住大秘仪的结点推进的速度,对不对?
难得这位亡国之君这么有兴致,而且没空给他们捣乱了!
他刚刚惊奇的发现,没有了枯萎之王兴致勃勃的指挥之后,亡国的作战效率竟然开始提升了!?
这他娘的就不是一般的离谱!
所以,亡国最大的敌人反而是自己的皇帝么?
白蛇再叹。
可以,这很地狱。
在前线的斗争中,宣导卿眉头微皱,轻声提醒:“只是,这样下去的话这一次陛下和其他人的赌局恐怕结果不会好看。“
“岂止不好看。”
白蛇冷笑出声:“你不如直接说咱们快输了算了。“
按照亡国和其他统治者们之间的约定和赌局,倘若这次在现境的进攻之下失败的话,就必须出让这一次战争之中的诸多权力和优先的位置。
如今看来,结果恐怕很难逆转。
“早做准备吧。”
白蛇挥了挥手:“放心,陛下不会在乎这一场赌博的胜负,我们也不要去搅扰。”
他看了一眼投影中的画面,最后呢喃:
“陛下还在享受…"
享受,同强敌的对决。
同整个世界的游戏。
享受这为自己而专门打造的战争游乐场。
就像是他还活着的时候那样。
短暂的恍惚之中,白蛇出神。
仿佛,再一次看到了那个掌控着整个世界,宛如太阳一般光芒四射,以一己之心意,更替改变一切的皇帝…
曾经他所创造和毁灭的一切。
那些倾尽世上话语都无从描述的功绩和成就,以及,用尽一切典籍都难以记录的恶行与罪孽。
回忆里,那些过往末未曾被时光所掩埋和湮灭。
依旧如此的清晰。
往昔的辉光依旧延续在皇帝的身上,那些好的,和那些坏的,即便经历了如何漫长的天崩地裂和坎坷旅程,也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
死性不改的亡国之主,喜怒由心的全境之王,掌控毁灭和死亡的皇帝即便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让臣民感觉生无可恋,可在这无趣到令人绝望的深渊之中,难道还有比这更值得骄傲的事情么?
似是幻觉一般,在某个瞬间,宣导卿竟然从白蛇的嘴角,窥见一丝微不可觉的翘起可很快,那个老人便转身离去。
消失在黑暗里。
而战争…
战争依旧在继续。
不止是地狱之王心血来潮的游乐和搏戏,也不止是前线之间激烈的碰撞和交锋,乃至现境的步步推进。
就在地狱的更深处,尸山血海之间,一道道燃烧的光芒依旧在笔直的前进。
突破了层层防线和束缚,未曾有任何的停滞。
向着无数人群拱卫着的高耸宫阙!
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