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章小炮
两支铳精美绝伦,扁罐却顾不得欣赏,将子弹填到赵佣那一支铳里,教会他使用,说道:“这个有保险,看就是这个,这样能打开弹巢,推上去锁住枪机,再推就能自由击发。”
“小的给你用。这支大的给我。”
又将剩下的子弹对半分:“收起来,藏好了,晚上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郡王就用它护身。”
赵佣点头。
扁罐看了看高墙:“郡王,借衣服一用。”
赵佣赶紧将身上的小内官袍子脱下来。
扁罐将袍子打开,裹上一块石头转成一根布绳,拎着布绳两角朝上一跃。
跃到最高处的时候,扁罐将衣绳往宫墙瓦当上一抛,衣服就挂在了瓦当滴水上。
有此借力,扁罐腾身而上,翻过墙头将衣服取下来扔回给赵佣:“郡王赶紧回去!”
说完不等赵佣答话,跳下墙跑了。
整个宫禁内部气氛越来越紧张,到了二月二十八这天晚上,扁罐裴延那个班,被燕达调为班直。
而且燕达亲自带队,镇守合门,看护整个内宫。
王珪当晚很晚才出来,等到王珪走后,燕达开始布置防卫。
扁罐逮着机会对燕达说道:“太尉,为何还不发弹?”
燕达看了扁罐一眼:“你说我西军对新军,是有弹好还是没弹好?光拼刺刀,老燕我把握更大。”
“除了你们这个班是我亲自带过来的,谁知道其它的是人是鬼?干脆都不发。”
扁罐想了一下,低声道:“太尉,我记得宫里有炮!”
燕达心头吓得噗通乱跳:“别闹!宫里岂能有那玩意儿?”
扁罐将燕达拉到一边:“真的,我记得当年爹爹说过,李都监从南海给陛下进献过一艘泰山号的紫檀模型,上边有三十门小炮,都是可以打得响的。”
“真的?”燕达眼睛瞪得张翼德一般:“那铳药呢?这么多年还没过期?”
扁罐说道:“试试不就知道了?万一能行呢?”
燕达一拍扁罐脑袋:“你小子不早说!有了三十门炮,熬过今晚就万事大吉那船现在在哪儿?”
扁罐说道:“我都找郡王打听过了不逢大朝会的时候,那玩意儿就摆在景福殿。”
燕达立即拍板:“你、张诂现在就去给我将炮拖过来!”
宫禁落锁之后后苑只有迎阳门和临华门可通,整个内外皇城之间只有基本的巡夜,诸多巍峨的宫殿如垂拱、紫宸、皇仪、崇政、集英如同镇守在黑暗当中的沉默巨人。
扁罐带着五十几位军士避开了沿途巡夜的班直,悄悄摸到景福殿前。
宫门大锁更加落后,估计没人想过景福殿有一天会遭贼。
扁罐又从屁股后边摸出万能工具卡,轻松打开了古老的大铜锁带着军士进入殿内。
景福殿平日里几乎不用这里主要是陈放朝仪要使用,但是却又不归太常寺管的那些东西。
张诂这土包子虽然当过一段时间的宿卫了,但是都是在殿外头,从没见识过皇家大内的宝藏,等到扁罐晃亮火折子张诂顿时震惊得嘴都合不拢:“我的个乖乖……”
扁罐已经看到了紫檀大船模型所在,又灭了火折:“跟我过来。”
黑暗中只能看清些微的暗影张诂低声道:“兄弟,这些都是啥啊?”
扁罐说道:“张大哥别管那些个反正都是官家的宝贝。”
摸到大船边,扁罐打开模型甲板。
泰山号模型是按照五十比一的比例制作的说是模型其实也不小整整长达三米,甲板宽度八十公分。
里边的霹雳炮模型交错排布,一门小炮有手腕粗细,长达三十多公分,连同黄铜炮座有几十斤重。
扁罐将小炮从炮架上取下来,递给张诂:“这个,一人抱俩!”
等到将炮都拿上,扁罐又打开下一层,取出一个个铅皮盒子:“这个,一人抱一个!”
取完东西,扁罐摸黑将泰山号恢复:“走,悄悄摸回去。”
等到一帮人鬼鬼祟祟摸回迎阳门,燕达一看不禁大怒:“冒这么大的风险带回来这玩意儿?你管这玩意儿叫炮?!”
扁罐大言不惭:“都管不可小看啊,虽然短点,但口径也有二十毫米,打三百米都没问题!打到人身上,出口那也是碗大窟窿!啊先得试试药包还行不行……”
“试试!”燕达一脑门子黑线:“要是不行,老子……”
想想也不能拿扁罐如何,气得揭下头盔:“赶紧试!”
当然不敢真试,否则爆炸的声音得惊动整个宫廷,扁罐拿刀子割开铅皮盒子,从里边抽出一枚粗有两公分,长一个巴掌的尖头小炮弹,赞道:“还是纸壳的老物件儿。”
燕达给了扁罐一脚:“赶紧的!”
“哦。”扁罐用刀子剖开纸筒,扯出里边的一团硝棉闻了闻,然后放到地上,拿火折点了根树枝伸过去,“轰”的一声,一团火光一闪即逝。
燕达高兴坏了:“这家伙还能成?”
扁罐抽出纸壳弹后边的引信:“要是这个能用,那就没问题。”
燕达问道:“咋试?”
扁罐说:“砸一下就行,就是,声音像炮仗……”
燕达跟他说道:“去宿舍,捂上被子,在被窝里边砸!”
扁罐:“……”
不一会儿,扁罐回来了:“太尉,能成!”
燕达狐疑地看着扁罐:“你真试过了?不是在被窝里边砸的吗?你脸怎么这么干净?”
扁罐撇嘴,伸出右手给燕达看:“手在被窝里不就行了吗?蠢人才会整个钻被窝里试吧?”
燕达:“……”
不管如何,能用就好,但是扁罐发现自己低估了自己爹弄出来的这玩意儿的威力,这东西其实后坐力相当猛。
于是只好又带人跑了一趟景福殿,将炮架也偷了出来。
光这样都还不行,扁罐又带人将铺地的石板起出来,将炮架卡在原来石板所在位置,调整好射界:“太尉,这样就差不多了。”
燕达抽了抽嘴角:“你这玩意儿,怕是吓唬不住人。”
扁罐说道:“没办法,要唬人除非放胸墙上头,但是这会儿也没法弄啊……”
燕达抽出腰间配剑:“就这样吧,三十人守炮,大家轮班休息。”
迎阳门左边是景福、延和、崇政三殿,右边是坤宁、福宁、垂拱三殿,中间是狭长的甬道,甬道的尽头,正对的是大宋最重要的一个大殿,紫宸殿。
紫宸殿里的大座钟响过三点,高滔滔坐在宝慈宫卧榻边,一点睡意都没有。
张士良过来检查灯火,见高滔滔枯坐,说道:“娘娘,要不靠在榻上,眯瞪一会儿?”
高滔滔没动,轻声问道:“哥儿怎样?”
“睡得香。”张士良低声说道:“都是娘娘护佑周全,等到哥儿明儿醒来,就该改口叫太子了。”
高滔滔瞪了他一眼:“制度就是制度,明日宣制之后,方才称得。”
张士良躬身道:“是。”
高滔滔说道:“退下吧。”
张士良悄无声息地下去了,高滔滔依旧坐在塌边,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明日,她就会垂帘听政,成为大宋权力最高峰上的人物。
她是一个强势的人,当年太皇太后劝她给英宗纳妃嫔,她一句话就顶了回去:“嫁得十三节度,不知有官家。”
后宫里,万事由她一言而决,随着慈善事业和皇宋银行的影响越来越大,甚至连外朝也有了她的影子。
三个儿子都在身边,要说舒心福气,她恐怕是古往今来最舒心福气的一个皇后和太后。
曹太后在仁宗死后被朝臣欺辱的日子,她是冷眼看在眼里的。
在她这里,休想!
择幼立嫡,难道真的就是跟宝安说的那样,是天意,是不得已而为之?真的没有一点对权力的觊觎?
有些东西,骗得过天下人,骗不过自己。全本书免费全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