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之景,一片荒凉。
闫妄低头看了看,发现一些顽强的野草,顺着水泥地面的裂缝钻了出来,高度几乎没了脚踝。
他的目光,刚刚抬起,放在教学楼的门上,一旁便响起了赵英河的声音:“这门,不是被人砸破的。”
“没错。”
闫妄赞同的点头,阴阳眼看到,那门框上斑驳的玻璃碎片上,残留着一缕缕灰黑色的,似乎是雾气一样的东西。
“这是……?”叶玲弯下腰,轻轻拨开了野草,露出一截染血的碎布条。
“估计是被害死的人留下的吧。”赵英河看了眼,便不再关注,反而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迅速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教学楼上方。
他正要说什么,却发现闫妄早就抬起头,目光所看的方向,恰巧与之相同:“你也感应到了?”
“她,有意识。”
闫妄看着教学楼顶,那片阴霾的天空漩涡中,若隐若现的红光。嘴角一动,扯出淡淡的笑容。“有点意思了。”
“进去看看。”赵英河谨慎的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印着八卦图案的铃铛,一脸凝重的朝教学楼走去。
闫妄讶然挑眉,他看得出,那铃铛也不是什么凡物,表面被一层隐约的金光所笼罩,摇曳之间,迸发出一圈圈淡金色的光圈。
被光圈穿透身体,他可以明显感应得到,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阴冷感觉被驱散了一丝。
咔嚓……
踩着玻璃碎片,闫妄一行人先后顺着门口的大洞,钻进了教学楼中。
“油漆?”闫妄扫了眼周围,好奇的在墙上抹了一把,捻动指尖搓了一搓。
“估计是之前重新装……”
叶玲的声音逐渐飘忽,一句话还未说完,就不再出声。
“呵呵,装神弄鬼。”
闫妄半眯着眼睛,四下扫视,却见方才还在身旁的二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轰隆!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闷响,闫妄闻声望去,却见那门口一地的碎玻璃,好似受到了无形力量的驱使,瞬间升入半空。
咔咔脆响,破碎的大门重新组合。
“歪门邪道,不堪一击。”闫妄低下头,叼了根香烟,慢慢悠悠的朝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
他最终没有落下脚,好似被暂停了一般,保持着这个动作停顿了下来。
过了几秒,闫妄忽然收脚,揣在兜里的一只手忽然朝左边砸了出去。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明他距离墙壁还有半米距离,但拳头好似砸在了什么无形的东西上,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弱,太弱。与其说我是驱鬼师,不如说我是个武者,这么说你懂吗?”
闫妄嘟囔着,啪啪的按下打火机点燃了香烟,虚握的左手徐徐收回,手里好似攥着什么东西。
他好整以暇的端详着手里的东西,因为这玩意没固定的形态,他只能称之为东西。
看起来像是一团黑气,但握在手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刺骨的冰冷。和大冬天,手里攥着一坨冰块的感觉差不多。
“呖”
这团东西纵然落入他手里,依旧在不甘的挣扎,试图逃脱。
咔嚓咔咔……
闫妄的注意力,逐渐从它身上转移,放在这条黑暗,诡异走廊上。
地板砖在碎裂,自地下伸出一只只白骨爪子,这些骸骨身上,还套着颇有年代感的破布衣裳。
“沙雕。”
闫妄喷了一股烟雾,嗤之以鼻的踩碎了几只爪子,不忘感叹一句:“触感挺真实的。”
他边朝楼梯走,边说道:“你模仿的这些,也就只能吓唬一下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了。尸体在地下这么长时间,还能留下腐肉,内脏吗?
你瞅瞅,穿着几十年前的衣服,然后骨头白的跟瓷一样,还他么反光。喉咙连半点肉都没有,你还嗷呜,嗷呜个锤子啊?
还有,老子是阴阳眼啊,阴阳眼懂不懂?这些东西还糊弄不住我,与其搞这些,你还不如幻化些长腿小姐姐诱惑一下呢。”
此言一出,那鬼好像真被吓住了。
场面暂停了好一段时间,这些在闫妄眼中,假的可爱的骷髅迅速钻进地下,消失不见,地板上的裂纹逐渐愈合。
灰雾消散,叶玲只觉得头脑一震,先前那些幻象尽皆烟消云散。
除了……
闫妄低下头,看着手里这团兀自挣扎不休的东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赵英河从楼梯上探出头,滴上牛眼泪,他也能看到闫妄手中的东西:“这是残魂,或许是后来被害死的两人中,其中一个所残留的?”
“这只鬼不弱啊。”叶玲捂着额头,从一间教室中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发白,看上去方才也被影响了。
叶玲好奇的看着这团黑灰色的雾气,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虑。“奇怪,它怎么没有被同化呢?不应该啊。”
“除非,它有什么东西保护?避免它被同化?”闫妄想起了以前看的一些小说电影,笑着说道。
谁知,这句话仿佛给了她提示。
叶玲一拍脑门,从兜里拿出了一副眼镜戴上,眯着眼观察了片刻,露出讶然之色:“放开它,它会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卧槽??你这玩意还能跟它沟通?”闫妄目瞪口呆,这么神奇的吗?
叶玲摇摇头,笑道:“不是,这副眼镜,其实能够帮我看清楚这团怨气的本质。也不能说怨气,准确来说,它应该是一只猫的残魂。”
“猫?残魂?猫比人还厉害?”
闫妄嘀咕着,手里一松,三人六只眼睛死死盯着它。
“跟上。”见它朝一楼的楼道深处飘去,赵英河自楼梯一跃而下,招呼二人匆匆跟了上去。
路上叶玲不忘解释:“残魂,其实就是人死后,还残存的记忆碎片,保留着一些意识。刚才的幻象跟它没关系。
它只是想寻求保护,我刚刚看出,它的意识如今几乎快被这栋教学楼中的怨气磨灭了,
它虽然意识消散大半,但残留的本能,还是使得它不想融入那团怨气中,所以在察觉咱们到来后,就悄悄的靠过来,寻求咱们的帮助。”
闫妄一脚踹开门,三人屏住呼吸,走进尽头这间巨大的教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