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薄扬做了什么,她在医院这段时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办法,身体条件不允许。
但是当初遇袭之时,听到那些打手和陆梦娇讲电话的事儿,林溪也没瞒过薄扬。
以薄扬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不过林溪倒也没有去细想过,薄扬会怎么报复。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大圣人,不会觉得这事儿算了算了就当自己倒霉吧,但也不会去多恶毒的想陆梦娇这样的人就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最多也就想过,希望陆梦娇作为背后主使,能够受到法律的制裁,林溪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勤勤恳恳的认真努力生活着。
遇到事情,自然第一想到的就是寻求法律的保护,没别的。
但薄扬办事的手段,显然没有那么温和。
林溪片刻都没做声。
姚嘉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的?高兴傻了?”
林溪抬手挡开她的手,失笑的摇了摇头,“哪能啊。我就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薄扬会这样报复是吧?”姚嘉云问了句。
林溪想了想,哪里能不懂呢?有钱的人遇到事儿,只要不是什么特别轰动的大事儿,息事宁人的压下去了,舍得砸钱,总能把自己从事情里摘出来。
当初她爸,把薄扬收拾得没了半条命,后来追究起来,她爸身上干干净净的,不沾一点污水。
林溪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薄扬会这么做。”
不管怎么样,在林溪心里,薄扬现在虽然是成熟了成功了。但在她看来,那总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干净、热烈、勇敢、纯粹。
像是这世上一切的黑暗都不沾染他。
想想觉得自己还挺天真的,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人会长大,再多的棱角都能被时间磨得圆滑,再纯粹的人,也能体会到社会的现实和阴暗。
而薄扬或许比其他的同龄人,体会到得更早。而且这还是拜她所赐,提前让他了解了,有钱人的世界,就是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姚嘉云拍了拍林溪的手背,温柔笑道,“一直没变的是你。而薄扬,其实只是对你没变罢了。”
这话并不算太绕口,其中意思林溪清清楚楚。
社会将人打磨得圆滑世故,曾经的干净和纯粹都被涤荡或是隐藏,那些干净纯粹热烈勇敢,被收藏在心里一隅,小心安放妥帖珍藏,等着她出现,然后一股脑儿的都献给她。
林溪弯唇笑了笑,“也是。我有时候看着他那孩子气的样子,那暴脾气急性子,感觉真是一点没变似的。”
那是只有在她面前,薄扬才无需克制的真实自我。
“还记得那次来我培训中心捣乱的那伙人吧?”姚嘉云提了一句。
林溪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毕竟事情过去有些日子了,那时候简追和姚嘉云还好着呢,姚嘉云的培训中心还没卖,还美滋滋的当着小老板。
她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就是你培训中心那店面房东的前夫搞的事儿那次?”
姚嘉云点点头,“就那次,还记得吧?”
“记得。”林溪应了一声,她还记得当时简追和薄扬一起过来,两人都气势非常足的样子,原本当时的状况,其实是让人有些慌乱的,他们俩一来,好像就一下子就稳了。
简追当时挺生气的,只不过这人所有的情绪都太内敛了,叫人看不太出来。
姚嘉云说,“你觉得当时那些人被怎么处置了?”
这个……林溪还真不知道,她小声说了句,“我听说这事儿后来是简追给解决的吧?”
“嗯,你也知道的,在我眼里吧,简追一直就是个小王子啊,清冷干净的,有时候那感觉跟神龛上供着的雕像似的一尘不染。但后来那几人的下场……”
姚嘉云没多说那几人究竟什么下场,只是从她这语气也不难听出来,那几人的下场肯定是不怎么样的。
“所以吧,哪有什么不会这么做的。他们不做只是因为没被惹到那份儿上,那几个人当时也就对我出言不逊,马虎算是推搡了几下,下场就很一言难尽了,你看你这次被折腾成什么样儿了?就薄扬的脾气,没弄死陆梦娇我都觉得他其实心里还是不解气的。”姚嘉云说道。
这话其实,还挺中肯的了。
“也是,他就这脾气。”林溪忍不住浅浅笑了笑。
薄扬回去将自己拾掇了一番,拎着汤桶过来的时候,一看就神清气爽,整个人非常精神。
林溪目光止不住的瞧他。
薄扬将汤桶放下,就忍不住皱眉看向了姚嘉云,“姚狗,你又使什么坏了?和林溪说我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啊?我能说你什么?”姚嘉云靠着椅背,翘着个二郎腿,“我说你什么也要林溪能听我的啊,要她能听我的,我最先要说的就是你俩赶紧散了算了吧,而且早多少年我就得说了。她能听么?”
“她对你这感情比山高比海深的,我说什么那都不顶事儿。”姚嘉云懒洋洋地说道,伸手就去拿那汤桶,“炖什么好吃的了?我先帮溪试个毒啊。”
“滚犊子我早试过了!”薄扬挡开姚嘉云的手,然后转眸盯着林溪,又再盯着姚嘉云,“你要没说什么,她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想你了呗。”姚嘉云随口一句。
薄扬轻咳了一声,别开了目光,但唇角那抹压不住的弧度出卖了心境,他小声咕哝了一句,“我就回家一趟洗个澡换个衣服拿个汤,怎么受伤之后这么黏人了还?”
姚嘉云受不了地看着薄扬,“哎哟你特么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林溪还挺喜欢他这不好意思还别别扭扭的样子,“我自己的男人,还不能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