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霈长长叹了一声,温然抚上她的下颚:“真儿,朕不会再离开你了。”
她忽的紧紧抱住他:“景霈,你相信我吗?”
他听她这样问,心里忽然有些后悔。他的话一定是让她伤心了,所以她才这样焦急的表明心迹。她不该这样问,她应该笃定的相信他相信她,她是他在这世上最相信的人!
南景霈凝着眉一手抚上她的下颚,随即将她揽住。她的嘴唇撞在他唇上,他用力的吻住她。许久,他才柔声道:“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她凝着他,眼里渐趋含了泪水,她轻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是真的。”
他的心几乎被她揉碎了,他忽的抱起她,往暖阁中走去。她被轻轻的放在床榻上,南景霈随即伏下身。他拉过她的一只手,覆在他的心口,她能感到他的一颗心正在她掌中砰砰跳动。
“朕知道,朕都知道。”他连声呵哄。
沈韵真又摇摇头:“你不明白。”
“朕怎会不明白?”他温然揽她在怀中:“朕知道你对朕的感情,朕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之所以那样问,只是因为心疼,真儿,朕是真的心疼你,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补偿你才好。”
她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不经意,眼中了泪珠滑落脸颊,他随即附上来,将她脸颊的泪珠一点一点吻干。她越发难过,紧紧抱住他。
南景霈在她肩头轻轻的拍了两下:“真儿,朕知道你的心,你可知道朕的心呢?”
她愣了一下,囔囔的说:“我知道。”
他又笑了:“你知道什么呢?”
她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他一手撑在榻上,伏身望着她,柔声道:“朕有多想你,你知道吗?”
她被他逗笑了,报以羞赧的一瞥。不得不说,他沦陷了,魂魄已经被这迷人的目光勾住,他顺势在她掌心一吻,伏身去吻她的脸颊。
他的身子滚烫,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激动。
她只觉得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的攀住一颗浮木,他的声音也变得朦胧不清,但她知道,他一直重复着她的名字。
她领口透出阵阵清甜,那味道像梅花,是一种寒噤噤的甜香,她是个冷美人,而他是一团火。他攻势猛烈,可她却面色绯红。
南景霈笑道:“小别胜新婚,你怎么羞成这样?”
她越发羞赧,将脸颊埋进他的肩膀,任他抱住,任他肆意耕耘。
床榻前坠的一排水晶珠帘摇摇曳曳,那光晕时远时近,越发模糊不清,只觉得是一团白蒙蒙的雾气。
他的气息呼在她脸颊上,一片温湿。
亦不知是多久,她精疲力尽了,南景霈翻身躺在榻上,一手紧紧揽住她。他的体香,被潮湿的汗液一沁,越发呈现一股暖香。他的怀里暖融融的,又是那样刚强有力,她已然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安感,伏在他怀里悄然睡去,
她醒来时,他已经不在身边。
沈韵真披衣起来,听到殿内是他才训斥臣子的声音。她便没有出去,一个人坐在暖阁中,暖阁里有茶,也有点心,她自然不必担心饥饿。
过了好久,南景霈又打开暖阁的大门。
她正喝着一杯茶,这茶已经凉了,但没有宫女太监进来换,她自己也不好跑到外面去,要是撞见那些御史言官,恐怕又要说她美色迷人,魅惑君王。
他见她在喝凉茶,便一把夺过,随手泼在地上。
“你怎么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他有些生气了:“大冷天还在喝这些生冷的东西。”
沈韵真娇俏的冲他笑一笑:“皇上生气了?”
南景霈见她故意逗他,一时也忍不住,噗嗤一声消了气。他无奈的摇摇头:“你真是朕的克星,遇上你朕真是半点脾气也没有。”
她搂住他的腰:“我不是故意喝凉茶,只是刚才听见皇上在骂人,所以没敢出去。”
他揽过她:“朕也不是冲你生气,朕是气南影霖,这混账东西惹出的麻烦事,现在却要朕一桩桩一件件的填窟窿。”
沈韵真凝眉望着他:“又出了什么事?”
南景霈欲言又止,这件事又要怎么同她讲呢?她那样信任他,把她的一切都放心的交给他,她若知道那件事,她必然又要替他考虑,最后受委屈的只能是她。
“吕国和谈不顺罢了。”他说。
沈韵真咬咬嘴唇,和谈不顺,就意味着两国还要继续开战,边境的百姓还要继续受苦。南景霈是最勤政爱民的,看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心底里还不知要如何焦急万分呢。
沈韵真暗暗叹了一声,真是多事之秋,京城翻案的事渐渐波及到各个州府,童安洲那边平白死伤几万壮丁,又要拨款安抚。铁蠡王和忽尔都王重返北寒,徐永昌只得连夜带兵开拔,仍旧镇守边塞,现在又遇上跟吕国和谈不顺!
他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幸而,这危难关头,他还有她陪在身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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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景霈是最贤明的君主,没有他摆不清的事。”
他笑了,她竟然这样相信他,说心里话,现在的状况,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相信自己了。
她从御书房出来,便到苏德妃宫中去,她原先住的那一宫有些偏远,南景霈为表彰她的患难忠心,特意着人将从前淑妃居住的宝华宫翻修一遍,更名为鼎祥宫。
他原想赐名定襄宫,取其安定和襄助的意思。可又觉得这两个字显得刻板,不够美观,便取其谐音鼎祥,又大气,又吉利。
苏德妃对这个新住处甚是满意,虽然是从前的死对头淑妃居住过的,但这里却是整个后宫中装潢最为华贵的一座宫苑,重新翻修过,更胜从前。
沈韵真坐在这鼎祥宫的正殿中喝茶,不觉发笑。这里还名为宝华宫的时候,她每次来都要卑躬屈膝,或是被淑妃诘难,或是被淑妃欺辱,如今物是人非。她竟然成了后宫中位分最高的女人,竟然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喝茶。
苏德妃亦笑了,真是世事难料,短短几年的光景,宫中竟然如此巨变,从前那些熟络的面孔竟然一个个的消失在视线中,唯一剩下的,便只有她和沈韵真。
真没想到会是她这小小的昭仪和一个小小的医女笑到了最后。
后宫凋零,加之一入秋,宽广的宫苑总感觉冷冷清清的。从前虽然勾心斗角,可到底是人多,叽叽喳喳也能热闹一些。
苏德妃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我看要等到后年选秀,这宫里才能重新热闹起来。”
沈韵真含笑望着她:“虽然还没到选秀的日子,但此次戡乱的功臣之女,到可以考虑一二。”
苏德妃凝着她:“你说的是舅舅的二女儿?”
沈韵真勾勾唇角:“姐姐家若是有合适的女儿,也不妨接到宫中来啊。”
苏德妃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家便也只有我一个,再有也只是些不懂事的孩子。”
徐玉静这个人,苏德妃倒是不甚满意,徐家和苏家一直的互通来往,两家的儿女都是从小玩儿大的,唯有这个玉静不再其列。苏德妃自幼是跟玉音一起长大的,对这位半路杀出的徐二妹妹不甚了解,只隐约听说她出身卑贱,又不被她奶奶待见。
“舅舅那位二小姐,我也听父亲说过,好像是个乡下丫头,又不大懂规矩,若不是玉音去了,舅舅断乎不会把她接到府里教养。”苏德妃凝眉望着沈韵真:“她成吗?”
沈韵真淡然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得到,这位二小姐对皇上是心存爱慕的。”
“那皇上呢?”苏德妃望着她:“你可不要随便给皇上找女人。”
沈韵真愣了一下,有些难堪的笑笑:“姐姐,什么找女人,这话多难听啊?”
苏德妃正色道:“你不要怪我说的直白,再亲密的夫妻也会出现矛盾。纵然选妃是你做为宸妃应尽的责任,可选拔功臣之女为妃跟选秀不同,选秀不怕多几个白头宫娥,功臣之女若是遭了冷落,皇上是会被人诟病的。”
沈韵真凝眉道:“那我们不妨问一问皇上的意思。”
苏德妃微微垂下眼睑:“我看你还是不要问,皇上这阵子正为吕国的事情发愁。吕国那边的还没推出去,你这儿又上赶着送来一个,皇上就算不怪你,那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沈韵真眉心一跳,南景霈从不跟她透露吕国的事,但看苏德妃的样子,似是知道什么内情,她一把扶住苏德妃的手:“什么吕国的还没推出去?”
苏德妃目光瞿然:“你还不知道?”她愤愤然叹了一声:“我听我父亲说,吕国派了使臣送上和谈的国书,前提是要把吕国的一位长公主嫁到咱们齐宫来。”
沈韵真一窒,又听见苏德妃说道:“你想想,那吕国公主怎会甘心做妃嫔?她要嫁,就是来做皇后的。可咱们皇上的脾气你也知道,没人能强迫他做事,这和谈自然是不成的。所以我才说,皇上不想要的女人,你可千万别硬塞给他,否则,怕是会波及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