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符璃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她,只不过他没想到妖王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奶娃娃。
“我听说我沉睡的这些年,妖界有了新的妖王,就是你这个奶娃娃?”
“不过一句戏称,当不得真。”
“你这奶娃娃倒是识趣。”
符璃抚了抚袖,“不知前辈到我这茅屋来有何贵干?”
鲲鹏摸了摸胡渣,一派很好说话的样子,“嗨,这不是听说这儿有帝王之气,我来瞧瞧。”
符璃心里一沉,竟是为这而来,她漾起笑容,“帝王之气?不知前辈是听了何人的胡言乱语,我这儿怎会有帝王之气?”
“有没有我进去就知道了。”鲲鹏摸摸肚子扭扭腰。
符璃面色冷峻,“这茅屋太过简陋,怕污了前辈的眼。”
“无妨。”
“前辈…”
鲲鹏再没了那副憨厚的样子,他目露凶光,“怎么,你这奶娃娃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敢让我瞧吗?!”
符璃权衡之下,她欠身恭请他进来:“前辈请。”
鲲鹏雄赳赳气昂昂背着手进来,对她的态度甚是满意。
鲲鹏边走边扫视这茅屋,眼里的鄙夷相当明显,“你一个奶娃子放着好好的宫殿不住,跑这来住什么劳什子的茅屋?”
“宫殿冷清,不比这鸟语花香的,不觉得寂寞。”
鲲鹏顿了顿,“是这个理,我刚醒来都觉得自己寂寞不堪。”
瞧着他四处打量屋里屋外,他眼睛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震开北樾房门,符璃心里一急迅速钻进屋内。
鲲鹏冷笑一声,“原来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而是个凡人啊。”
北樾着实是吓了大跳的,他本来在鼓捣他的小物件,突然房门被震开,一个邋里邋遢的胖大叔就闯进来了。
他不悦地站起身,“何人如此粗暴?”
符璃不动声色把他挡在身后,“这是山下来的大叔,莫要见怪。”
鲲鹏甩着膀子上前捏住他的下巴,“粗暴?我堂堂鲲鹏也是你一介凡夫俗子可以诟病的?!”
符璃皱眉,北樾并未知晓她是妖,“前辈,他一介凡人肉眼凡胎不识前辈不懂规矩,还望前辈大人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符璃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方才她使的消弥术可有被他看出来,若要被他看出来了,北樾此次凶多吉少。
“既然这么不懂规矩,那我就吃了你吧。”说罢就要现出真身吞了他。
符璃握住他肥胖的手,“前辈,万万不可。”
“哦?有何不可?不过一介凡人。”鲲鹏不以为意,一心要吃了他。
“前辈也知他是凡人,我们是妖,人妖两不相犯,这可是当年你们立下的约定!”
说起当年的约定,鲲鹏眼神晦涩难懂,罢了,今天且放过他。放下手,他盯着北樾许久,“我瞧着这凡人气息有些怪啊。”
糟糕!
符璃强自镇定,“哦,当日他被马儿驮到我这儿时身中剧毒,体内毒未消除气息自然奇怪。”
鲲鹏又盯着她看许久,符璃差点就绷不住了,他悠悠叹道:“也是,我沉睡千年,也不识毒性,罢了,今日看你这奶娃娃份上饶了他。”
符璃稍稍放下心来,“多谢前辈宽宏大量。”
“不过,”话锋一转,符璃的心又提了起来,“我饿了,你且给我弄点吃的。”
原来是要吃的,她差点被他话锋急转吓死。
“前辈喝些茶水稍等片刻。”
符璃拉着一旁沉默的北樾出去了,到了屋外北樾闷闷出声:“你…竟然是妖?”
“是。”
“哈哈,我早该想到的,哪有姑娘家住在山里的。”
“怕我吗?”
北樾摇头,“不怕,纵你是妖又如何?只是我竟不知晓这世道还有妖族。”
眼见着消弥术就要失效了,符璃情急之下割破手指滴了滴血在他额间。玉珠般的血滴顷刻间没入他的额间,闪过一丝金光。
“你这是?”
符璃看了眼屋内,示意他不要多问,“回头跟你细说。”
鲲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符璃端着两盘烧鸡走进屋内,见着他豪放的睡姿犯了难。
要叫醒他吗?
身后的北樾狠狠拧着眉,同样是妖为何与符璃截然不同?
正在犹豫时,鲲鹏突然坐起来,鼻子一抽一抽的,他看见桌上的烧鸡眼睛都直了。
“香,真香!”
也不管剩余的两人,他撸起袖子就撕下两只鸡腿往嘴里送,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夸赞:“看不出你这奶娃娃做饭挺香。”
符璃笑笑,“前辈不嫌弃就好。”
“哈哈哈哈,不嫌弃不嫌弃。”
北樾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这大妖怎地这般粗鄙不堪?!
符璃饮了茶水,看着满手油污大快朵颐的鲲鹏,挤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不知前辈以后有何打算?”
鲲鹏用手背抹了抹油乎乎的嘴,“我打算去那龙宫戏耍一回,报我那一击之仇!”
符璃没有说话,只要不留在这就好,留在这分明就是祸事!
鲲鹏吮了吮手指,又摸摸肚子,“还没饱,可还有吃食?”
“自是有的。”给北樾使了使眼色,北樾就出去又端了两只烧鸡进来。
鲲鹏擦擦手抱起鸡就啃,样子像是饿极,符璃垂下眼睑,她是头回见着这般吃相的人,哦不,是妖。
岂料鲲鹏这一吃足足吃了八只烧鸡六只烤兔,他看着桌上一堆骨头满意地摸了摸肚皮,“呃,终于饱了。”
符璃嘴角的微笑快要裂了,再不饱就只能吃你自个儿的翅膀了。
“额…”
吃饱了的鲲鹏打了个嗝,看了看天已经快黑了,惊诧道:“我就吃这么点东西就天黑了?”
符璃:……
北樾:……
您那是这么点东西?八只烧鸡诶!六只烤兔诶!茶都三壶了诶!
“也好,我今晚就在这将就一宿。你们不介意吧?”
鲲鹏拍拍那床,那是怎样的一个勉为其难啊,他一个上古大妖居然睡这种木板床?他两脚互磨一下,两只鞋子掉地,一股直冲脑门的脚丫子味扑鼻而来。
符璃憋着气,“自是不介意的,前辈请便。”
他们能说介意吗?并不能。就他刚刚脱鞋那刻,他们差点没晕。
符璃带上门出去了,北樾此时犯了难,鲲鹏占了他的房间,他该去哪睡?跟鲲鹏睡?那可别,瞧他那架势都怕床榻散架了。
“北樾,你今晚睡我房间吧。”
“不可。”
看出他的犹豫,符璃淡淡开口:“我是妖,往树上一躺便可。”
“不可,怎能让你睡外边?”北樾执意不肯。
“你当如何?”
“我打地铺就好,横竖不过一宿。”
符璃淡淡瞥他一眼,也罢,随他去。
夜已深,符璃坐在院子里悠悠地喝茶,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她美得宛如神袛。
当然,如果忽略那震天响的呼噜声的话。
北樾走出来的时候本来很烦躁,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顿住了脚步。说她是妖,他更信她是仙子。他见过无数美到极致的女子,无人同她一般,美到让人忘记呼吸,一颦一笑皆令天地为之变色。
“睡不着?”
符璃清冷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走到桌旁坐下一脸郁闷,本以为能睡得着的,谁知道那鲲鹏呼噜声如此之大,到了院子里都听得见。
“嗯。”
符璃给他倒了杯茶,“因为鲲鹏?”
北樾点头,可不是嘛,脚臭到在隔壁屋都能闻到。脚臭暂且不说,那震天响的咕噜把外边的鸟儿都给震跑了。
“莫要惹他,我护不住你。”
“那滴血,是为了护我?”
符璃淡淡应了声嗯,她的血加上消弥术能暂且封住他身上的帝王之气,不过只能封住三天。她毕竟是妖,尽管天地灵气都为她所用也不能压住帝王之气太久。
“是我无能,连自己都护不住。”北樾丧气得很,在这里处处要她打点,连草药都要她去采。
“莫要妄自菲薄,他日你定有大成就,岂能只看今朝?”
北樾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本来极困的他霎时精神抖擞。
星罗棋布,一男一女席地对坐饮茶,女的绝美男的俊秀,美好如斯。
鲲鹏的呼噜声还在继续,北樾却是坐不住了,坐这院子一夜自是难捱。
“我带你去转一圈?”
北樾看向符璃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符璃微凉的手握住他的手,顷刻间北樾就身在半空中。
夜里微凉,万籁俱寂。北樾低头看,一片漆黑,只隐约看见起伏的山峰。
二人落在宫殿里,宫殿里灯火通明,北樾自知不该多瞧垂下眼睑,只是不知她带他到此是为何意?
跟着她一路拐来拐去,最终停在一间厢房前,符璃甩袖打开房门,“今晚你便睡这吧。”
竟是带他来休息么?
北樾不做他说点头进了屋,屋内东西一应俱全,他环视一圈后发现符璃不见了,随即躺下来歇息。
自打他中毒以来,体力不比之前,练个剑下来都会气喘吁吁,身体也不似之前那般灵活。
北樾很快入了眠,许是熏香的缘故竟是睡得无比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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