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清上下打量着林云根,猜测着林云根把东西藏到哪里。啧,还真不好说。林云根这小子太贼,明知龙溪酒后好言语,特地过去套人话。以后说不定还要碰面,撕破脸可不太好。
林云根望着窗外,手指敲着窗台不回话。他才不会把得来的东西,白白送回。再说他凭自己本事得来的,龙溪完全可以凭自己本事要回去啊。
江一青被林云根无赖模样气乐:“你敢拿镜子看看你自己,简直就是无赖土匪强盗行径。”
“……,龙溪,就醒了?不该啊,他一醉不得百年?哈,老乌龟跟你说的?呵,我就知道。”林云根被江一青说的脸通红,他背过身去望着窗外。后背都要被江一青戳个窟窿来,没好气道:“离开时还他还不行,真是小气死了。”
“托您老的福,明日我们就得离开。”江一青见林云根松口,躺会摇椅上,意味深长道。他本想多住些日子,等夏日完全过去。
结果被林云根这么一闹,得早早离开。好在夏末不至于太难熬,忍忍也就过去了。
林云根闻言,笑嘻嘻的赔礼道:“哎呦,谁知这老龟如此气量。真是,太令人——”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记挂着人的收藏,哪有这事。”江一青可不停林云根胡扯,直接戳穿道。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好好睡上一觉,隔天还得赶路。
至于林云根,呵,爱干嘛干嘛去。
林云根看江一青不吭声,蔫蔫的躺回他的摇椅上。刚才他好像错过什么?
哦,是楠儿这辈子估摸着不想嫁人。……,何意?楠儿不是与许七情投意合吗?今早还郎情妾意好不恩爱,怎转移就——
林云根搞不懂叶楠如何个想法,难道是许七见异思迁?!他偷瞄了眼江一青,悄悄从窗户离开。满山庄的找许七,总算是他们的阁楼上的房梁上找到。这孩子,怎就如此喜欢房梁呢。
林云根飞入房梁,坐在许七的身旁。拿着手中的扇子,敲着许七的脑袋义正言辞道:“你时不时对我家楠儿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我吗?”许七头上一痛,木讷道。他脑袋里还未回神,不懂林云根说的意思。
林云根觉得许七反应有点傻,呵呵直笑。他家楠儿怎看上这么个玩意!林云根躺在房梁上,用扇子遮住脸,提醒道:“我家楠儿说,她这辈子不想嫁人了。”
“如此吗?可能是无人能入她的眼。她是那么骄傲的人,定然是不愿于凡夫俗子融合。”许七迟疑片刻才道。他不懂叶楠,甚至是不了解。
叶楠是个很奇怪的人,或许是他所见的人太少。许七觉得他不能随便把叶楠扔到一个分类里,这样对那些人不公平。叶楠有江一青、林云根和流萤,那些人都没有。那些人有的人,叶楠没有。
人是独立的个体,经历只能影响一部分。叶楠的经历,许七不曾听人提起,无法感知到叶楠的内心。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自己。
许七气馁的躺在房梁上,幽怨的看着头顶的蓝天。光亮的让他睁不开眼,只能用手遮掩。他打着哈欠道:“人真奇怪。”
“是啊,真奇怪。”林云根回道。
他们口中的人,皆指叶楠。林云根更多的是埋怨江一青,要不是江一青那套歪理,指不定叶楠会像他们所见的人一样。可这样,实在是太无趣了。林云根想了又想,一切还是保持现在的模样最好。不然,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他亦不可能见到祁晚,向祁晚袒露自己的心意。过往总归是改变不了,当下也不错。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吧。
林云根迷迷糊糊的睡着,关于那些似是而非的问题,随风飘到不知名的角落。离他们不到五米,有只乌龟正徐徐前进。许七察觉到但未放在心上,毕竟他又没拿龙溪的收藏。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顶楼的风景,被风吹的醉醺醺的。
转眼之间,乌龟已爬到林云根的头边。它看了眼被扇子遮住的林云根,在林云根的身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林云根拿走的收藏正是孟子琪的祖传之物,一尊长、宽三尺的玉石。玉石翠绿,花纹雕刻的极为讲究。状如竹简,中央是镂空诗词。老龟不知道林云根会把它藏在身体的哪里。它缓缓的走到林云根的胸口,一寸一寸的细找。
许七眯着一只眼,看着林云根胸口的老龟暗笑。林云根要知睡梦中的自己被人爱抚,会作何感想?哈哈,许七不敢想象。他正准备继续看戏,没曾想林云根一个挥手将老龟扔下房梁。可怜的老人家,收藏没找到还被林云根扔下去。
天黑的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最好笑的是,老龟来来回回没一次得逞。许七严重怀疑林云根故意为之,装睡戏耍老龟。
林云根做事从来没谱,要说他刻意为难也说不过去。他看够了,懒得再理会两者拉锯战,谁输谁赢完全不在乎。阁楼很高,让许七能清楚的看到星辰,仿若伸手便可摘。一切声音在这里都被阻隔,静的能听到胸口的心跳声。
今夜月光格外的皎洁,光洒在他的脸上赶走黑暗。可不过一会,又悄悄离去。黑夜渐渐退去,换来耀眼的太阳。
林云根心满意足的伸着懒腰,坐起身来看着初生的太阳。他想,世间最美好的事也不过如此。躲在边角的老龟可不这么认为,它恨透了天亮。林云根记得江一青说今日就要离开,要他把龙溪的收藏还给龙溪。他从扇子上扣除一小块玉来,此玉立刻变为一尊长、宽三尺的玉石。玉石翠绿,状如竹简,中央是镂空诗词。老龟看到所藏之地,吐血三尺。
许七观察两者的神情,忍笑忍的很是辛苦:“过会该走离开山庄了。再不下去,他们就该弃我们而去。”
“是哦。”林云根将玉石塞回扇里,恍惚回神道。他跟着许七一道离开房梁,赶着来到二楼厢房。
大厅的三人看着忽然出现的两人,齐齐审视着他们。
“今日离开山庄的事,你们不知情?大清早去哪儿?”流萤起身背起包袱,瞪着林云根道。
叶楠对着两人吐了吐舌头,跟着流萤走出厢房。
江一青袖手旁观,悠悠的在两人身上打量:“站在作何,还不跟上?”
“哦,哦,哦。流萤妹妹怎生气了?你是不是招惹流萤妹妹,害我被骂。你得好好赔偿我,我可是被殃及池鱼。”林云根回过神来,对着江一青一顿质问。
平日里流萤妹妹多温柔一人,怎就忽然对他的态度一转三百六十五度。
江一青看着走廊无人,低笑道:“我把你做的蠢事,告知流萤妹妹。”
“你——”林云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真没想到江一青这么禽兽,丝毫不顾及他们之间的革命友谊。他正准备追赶流萤,却被江一青拎住后脖衣服。
“走之前,把东西还给龙溪。”江一青说完松开手,继而往前走。
许七对此事不感兴趣,在马车顶等着他们的到来。
马车被人提前拉出山庄前,车内坐着流萤与叶楠。等了半个时辰,仍不见动静。流萤掀开车帘,望向府内。她安抚好叶楠后,跳下马车玩弄这手里的马鞭。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差。
“各位慢走啊。”老龟送着林云根与江一青走出,连番的告别。
江一青从流萤手里接过马鞭,赔笑道:“云根把东西还给龙溪,费了些许功夫才送回原位。流萤妹妹快进去,外面太阳大别晒着。”
“流萤妹妹。”林云根还来不及说下文,流萤就先一步走进马车。他尴尬的用扇子碰了碰鼻,转头瞪了眼江一青跳上马车。都怪江一青,要不是江一青,流萤妹妹怎可能如此待他。
江一青挥着马鞭,拉着缰绳启程。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吱吱呀呀的与树梢上的蝉共鸣。他们并未从云中镇穿过,而是走的小路。路两侧是成片成片的桃树、果树,放眼望去绿油油一片。叽叽喳喳的鸟,在耳边吵个不停。
“你怎不往魏国边界走,反倒是往里走?”林云根看这前方的路,越发起疑道。
江一青看着一路无人,将马鞭放到一旁解释道:“龙溪托我去魏国的都城万安,送件东西。送完,我们就离开。”
万安?叶楠觉得这两个字很熟悉。似,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但她在细想了片刻,还是记不起来。
林云根挥着扇子,巴巴的望着刚才镶嵌玉石的地方。龟管家真是虚伪的紧,把东西送回时百般拒绝。一拿到手,就拽不回。龙溪这么大方一人,怎就找如此扣的管家。林云根对万安毫无兴趣,靠着马车甩着腿迷瞪着眼。
太阳暖烘烘的,晒的他直想睡。反正是去万安,不怕江一青把他拉到奇奇怪怪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