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柏舟从怀里掏出手几个小瓷瓶,推到江一青手旁,狠心道:“这些东西可是好玩意,比起灵果有过之而无不及。每见你一面我寻集一颗,它们可都是我对你浓浓的爱啊。”
他觉得后句话有些恶心,头歪倒另一边作呕状。肖柏舟很快平复,握过江一青的手腕道:“若你还不帮我,真就天理难容。”
“我周游各国的目的是为了躲避九阳宫,以免牵扯太多。你倒好,直接招惹他们的主子。九首蛇的本事我是不知,但你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我能帮则帮,实在不行我带人直接撤,随你自生自灭。”江一青懒得继续为难,起身走到中央。
他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的嫌弃。快要走到门口,想起肖柏舟所赠之物,重新折回把桌上的药瓶拿走。一个也不给肖柏舟留,似还觉得有些亏本。
肖柏舟一脸肉疼的看着江一青的背影,恶狠狠的挥着拳头。拿人好处,说话也不委婉些。
他浑身上下唯一的好东西都被江一青搜刮走,只剩这一身皮囊。现下他很矛盾。有些后悔,可一想到能摆脱九首蛇的纠缠有很值。瓶罐里的药丸,让他觉得面对九首蛇也不过如此。
肖柏舟闷闷的坐下,抚了抚胸口。默道:福祸相依。他平复完心情后,出了厢房四处闲逛。飞到房梁之上,不畏严寒盯着逐渐走远的江一青。百年未见,这家伙本性半点不改。
地平线的光收的匆忙,片刻间漆黑一片。王府内挂满了灯笼,隐约的看到边角轮廓。
回到梅院的江一青,先去了趟林云根房内。他看着吧唧嘴的林云根,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弹了弹林云根的额头,掏出瓷瓶倒出药丸塞进林云根的口中。既是好玩意,岂有独吞之理。
他的两指间灌满灵力,从林云根的头上方过到脚尖。两指将酒引到碗里,倒在门外。
做完这一切,江一青把瓷瓶塞回怀里,拿过桌上的茶杯洒向林云根。直至林云根醒来,怒气冲冲的回瞪着他才肯罢休。他费了这么些功夫,可不是让林云根享福的。
“江一青,你可真有意思。等你如九首蛇,看谁还愿搭理你。”林云根坐起身来,手擦了擦脸后身形一怔。手掌怎么恢复原型,还有身形也……
难道是因为那壶酒?他换回人形,方才的怒气全然消失,仿若换了副面孔道:“咦,天色太晚,你不去睡找我作何?指不定一会敬侯爷又得找你吃酒,你还是早些歇着。”
“我随手把你扔在院里的墙角格拉,你怎么在睡梦中还能跑回房?看来,你醉的不深。”不用猜也知是流萤所为。怕是在院里一顿好找,才把林云根抱进房。
他不由想到昏迷不醒的叶楠,一口气堵在胸口。当即换回严肃脸,狠狠的剐了眼林云根:“楠儿醉时看到你原型的尊容,你最好乞求楠儿不记得这件事,否则你就好好的跟楠儿解释。若是解释的好,我与流萤妹妹权当不知。若是解释不好,你自己看着办。”
“啊?”林云根呆呆的看着江一青,似是酒未完全醒。他摸了摸发酸的手腕,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自知理亏,闷闷的不吭声。待到江一青走远了,才敢嘟囔:“我哪里能解释的好!”
上回流萤妹妹向叶楠谈论“喜欢”,所受的气,林云根可没忘记。万一到时叶楠又问出一堆的问题,他该如何解答?林云根愤愤的偷看庭院里的江一青,心中充斥着怨声。
要楠儿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多好,犯不着他千思万想寻个理由。
林云根苦闷的想不出法子,颓废的躺回床榻。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安稳。倒不是因为江一青的话,只是想知道叶楠看到他当时现形后是何反应。会不会害怕?
主要是这人吧,太脆弱。其实他想直接撂挑子坦白,又怕叶楠接受无能,吓得昏倒过去。届时,江一青定然来收拾他,流萤会絮絮叨叨的说个没玩。
人真是有鸡肋,没什么本领就算了,破毛病还一堆一堆的,惹人厌烦。
林云根望着窗外发呆,想到醉后叶楠的话猛然坐起。担忧在心中生根发芽,生长迅速。他在榻前左右徘徊,不知是苦闷自己的犯的错,还是苦闷该如何抚平叶楠的可能受到的惊吓。
他离开房间时,天已是漆黑一片。月亮高挂,惨白的月光落在地上,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林云根犹豫再三,才推开叶楠的房门,缓缓走到叶楠的榻前。他那双黝黑的眼珠望着昏睡的叶楠,用近乎确认的口吻,发出沙哑的声来:“楠儿。”
叶楠并没回答林云根,除了仅有的呼吸声,安静的一塌糊涂。
看到这里,林云根有些伤心,仿若又回到从南阳救叶楠的时候。
林云根失落的坐在塌边,耷拉着脑袋。不过是喝些酒,怎会惹出事端。想来都是江一青害的,故意拿有问题的酒来。普通的酒再烈,喝的再多他也不会醉,更不会在叶楠面前露馅。
说理,他是说不过江一青,打更是打不过。林云根睨了眼叶楠,叹息道:我倒想要承认错误,你不醒来,云根叔叔上哪去解释。你师父欺负我就算了,你怎么也欺负我。
窗外泛起了白,林云根仍坐在榻边。没等到叶楠醒来,转身去了厢房。不知这悬清侯府风水与他不对付,还是点背。婢女早早把灯笼收走,看到林云根后帮他上了壶热茶,添了暖炉。
林云根抱过暖炉,万分的苦闷。他不知当日喝的什么酒,竟能让叶楠久睡不醒。今个不醒来,明个也不醒,他要等到何时。听到脚步声逼近,林云根抬眼看到江一青未吭一声。
“一夜未睡?”江一青坐在桌前,倒了杯问道。依林云根的脑容量,怕是想不出好的措辞。一夜未睡,江一青能理解。
林云根哼了声,气自己也气江一青。
江一青不见林云根回应,好笑的摇了摇头。他看到经过的流萤,收起嘴边的戏弄。拿过茶壶,给流萤倒了杯热茶,笑道:“流萤妹妹来的正好,我有事与你们相说。”
林云根轻抽嘴角,他这儿坐这么长时间,怎不见江一青给他倒杯茶。
要说江一青与流萤没有猫腻,他可不信。好在流萤妹妹中立,不似江一青那样惹人厌。
流萤接过茶入了座,见林云根下巴抵着桌面的可怜模样,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林云根眼前。醉酒一时,不过是个意外。若是叶楠承受不了,他们暗中保护,还叶楠自由就是了。
林云根觉得流萤还是爱他的,不再怪罪流萤抛弃他和江一青跑了。直起腰板,仰头把茶一口喝干净。肠胃逐一被温暖,让林云根心情好了些。他扫了眼江一青与流萤,瘪了瘪嘴道:“楠儿还没醒,这么久了,江一青你说该怎么办?”
“我要说的也是这件事,但不只是这一件。”江一青脸又恢复之前的正经样。等到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这里时,才继续道:“肖柏舟近日怕是遇上麻烦,我得留下几日。你们带着楠儿去别地躲上半月,时日一过再回王府。至于楠儿的酒,届时,我来解。”
“麻烦?”林云根松开抱暖炉的手,一脸认真。流萤虽没有问话,眼里却是载满了担忧。肖柏舟的道行在她与林云根之上,能让肖柏舟麻烦的,怕不是小事。
江一青察觉到两人的紧张,笑着安慰道:“算不上。你们在的话我会分心,多了几分顾及。况且楠儿肉体凡胎,容易收到波及。你们放心,要是真遇上危险,我也能全身而退。”
“呵,我看你是怕输了跑路被我们看到吧。”林云根假意戳穿江一青的想法,打趣道。说着起身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江一青的肩,什么分心、顾及,诡辩的话说的轻松。
当初收养叶楠时也是麻烦,最后还不是把他和流萤拉过去。
林云根一副“你的德行,我清楚。”的表情,看的流萤捂嘴轻笑。若真如林云根所言,流萤的心才放下。流萤心宽了一半,决定道:“我与云根过会离开,一青哥哥万事小心。”
“放心,江老头贼的很。”林云根拉过流萤的手腕出了房,一点也不给两人告别的机会。这次是他们抛弃江一青,让他好好感受被人扔下的滋味。
留下的江一青明了林云根的小心思,却还是哭笑不得。饶是再过千年,林云根还是这般。
讲真,江一青不知肖柏舟与九首蛇的二三事。从他来王府到现在,从未听肖柏舟提起过。要不是叶楠醉酒,他怕是还蒙在鼓里。不,应该是肖柏舟从开始就在给他下套。早早打定主意,让他来帮忙解决九首蛇的事。
江一青对肖柏舟,与对林云根一个心态,总让他又气又乐。暗搓搓的回顾了他的前半生,遇到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精怪。性子一个比一个极端、可笑。不是没有特例,但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他决定去找肖柏舟问问情况,就是白挨揍也得挨个明白才是。
冤大头,江一青可不想做。
江一青走出梅院,就近拉了个婢女问明肖柏舟所在的方向,随着婢女而去。可能是梅院与肖柏舟住的厢房位于东西方位,否则他走怎走了近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