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和文佳闻言,齐齐回过神来。
文佳起身问道,“老人家,张家祖上的事儿,您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这小伙子,我知道还能不告诉你?这有什么!又不是皇亲国戚。”老太太应道,“就算张家祖上是天师,我们也没跟着沾光,柱子大学也没考上,承包果园又赔了钱,现在还得去县上的施工队打工。”
文佳心下苦笑,心说还没跟着沾光?若不是这祖宅的玄妙风水局,现在恐怕你就剩你一人孤老!
但文佳又细细想想,张储的第一代后人,也就是他儿子,应该能知道张储的事儿。不过,或许是张储有嘱,或许是后世逐渐少传寡传,总之到后来算是一概不知了。
这个村子,先前和外界应该联系不多,文化水平也都不高,这炉底的金文肯定认不出来。而且就算是硕博之类的高学历,若不是研究历史文字和书法的,这炉底的金文想必也少有人识得。
但不管怎么样,他俩能进入这个山村,进入张家古宅,那就是一种造化!
“我俩刚才的意思是,这香炉的形制,有点儿像电视里那些驱鬼伏魔的天师用的。对了,老人家,屋里有点儿暗,我能到院子里看看么?”唐易接着说道,“放心,我们不买!”
既然张家后人对此一无所知,这冥冥中似乎是注定的,唐易也决定不去说破。
“噢,你这做古玩生意的,还挺会想的。看吧,没事儿,反正柱子也没回来。”老太太应道。
文佳和唐易一起走到院中,问道,“你还想看看炉内底?”
唐易点点头。炉内底部,被残沙灰烬覆盖,什么也看不到,现在内侧四壁有图案,炉底有印文,内底说不定也有东西。
唐易就手从院子里找了块木片,大致刮擦了一下炉底的残沙灰烬。结果,赫然又出现了一幅图形!
确切的说,是图形中有文字!
这个图形,就和院中青砖影壁上的五角形有点儿类似,但是中央,却细丝状地刻下了文字,只不过,这个文字,却是楷体,虽然细小,但是认真看看,不难辨识内容。
土为五行之央,玉为土之精魄,驱五行而通玄黄,一灯如此,剑阵如此,万般变化如此。
文佳看了,一拍大腿,“这是五行阵法的精要!”
他说的五行阵法,并不是单指某一个阵法,而是利用五行所结成的所有阵法。张储精通之术甚多,但是最大的成就,就是风监之术和堪舆之术,短短的几十个字,是他一生对天地五行所悟的总结!
风监,现在常说成风鉴,大体是指相术命理这一方面。但是张储的风监之术却又与众不同,他集中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作用于人的命理,这个和中医所讲的心、肝、脾、肺、肾分别对应于火、木、土、金、水不一样,而是以此为基,论证人的精气神,进而推演。
以五行之术推演命理,或者探查风水,对于张储这最终的几十字总结来说,那都是小儿科!天地有五行,驾驭五行结阵,可通天彻地!
土为五行的中央,五行的根基;而玉,是土的精华凝结。五行阵法,可以用玉启动,玄黄神灯是这样,八卦剑阵是这样,甚至所有的五行阵法,都可以是这样!大到可以连通天地,多到可以千变万化!
当然,这只是个总的精要,相当于方,但是具体操作手法,那就要看各人的手段了。就好像心学大师王阳明的“知行合一”一样,字面意思无非就是理论和实践结合,但是参悟透了,却可以解决任何事情!
“他居然知道八卦剑阵?”在文佳思考这些的时候,唐易皱眉道,“不过,他是万历年间生人,越王剑冢的八卦剑阵嘉靖年间就被破掉了,张储不可能帮徐海破掉剑阵!”
“这个肯定不可能,不要说年代不对,以张储的特点,不会帮一个海盗干这种事儿。”文佳点点头,“不过,他肯定知道这事儿!”
唐易嗯了一声,复又看了看文佳,“记下了?”
文佳知道唐易问的是什么,点了点头。
“那把香炉还回去吧,这是人家传家之宝,镇宅之宝,而且也不卖。”唐易说完,拿着香炉还给了刚好走出来的老太太。
“你俩真是喜欢古玩!”老太太笑道,“要不是这个有祖训,我就卖给你们了!”
“可别!”唐易连忙说道,“老人家,这个香炉看似普通,但是对你们张家却有莫大的好处,一定要代代相传。另外,就算大张或者他的后代以后发达了,这老宅子可千万不要卖掉!”
“那就是我埋进黄土之后的事儿喽!”老太太摆摆手,拿着香炉走进屋里。
老太太前脚刚进屋,后脚大张就进来了,“哎呀,你们还在哪!”话一出口,大张仿佛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味儿,好像要撵人家走似的,不由挠了挠头。
“合同他们都签了?”文佳笑问。大张点了点头。
“走吧!天不早了,送你去县里,我们也该回去了。”文佳拍了拍大张的肩膀,“别客气了,顺路的事儿!”
大张想了想,最后同意了,跟奶奶说了一声,便和文佳、唐易一起出了村子上了车。
文佳一边开车,一边又嘱咐了老宅和香炉的事儿。
“放心吧,这个我有数。别看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奶奶也不懂,但我知道,这老宅子,有讲究!村西头的瞎子懂点儿算命的事儿,说,能看到我家老宅的福气!还说整个村子都跟着沾光了。”
“他是个瞎子,还能看?”文佳忍俊不禁。
“福气本来也看不到,是感受来的嘛!”大张道。
“你家这个宅子,不算是你们村最老的吧?”唐易跟着问了一句。
“不算。不过我听说,有了这宅子之后,才有了村名——南台村。我也纳闷儿,这村子附近也没什么台子,周围也没有北台、东台、西台的,咋会有这个名字?”大张在车里逐渐放松下来,话也多了。
“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唐易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