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来看诊的人少,前堂跑腿的小厮在打磕睡,一看夜染和阿满进去,瞧了一眼他们身上穿的那身布衣,继续无精打彩。
“小娘子可是来抓药的?”
有人上门了这副姿态,如何能生意兴隆?
夜染有些愠怒:“不是!”
“哦,我知道了!是来把孕脉的吧,许大人不擅别的,这孕脉一把一个准,去岁替云侍郎家的夫人把过脉,说怀的是个大胖小子,前些天云侍郎夫人生了,果然是个大胖小子。”
小厮热情了几分:“我带你们去找许大夫,许大夫诊堂门槛高,这位公子,你家娘子有身孕,你快扶着……”
夜染已是满头黑线!
什么乱七八糟的?
堂堂本草堂,在西陵州经营得如日中天,开在京城的作用,只是替人把孕脉?
大户人家重男轻女的多,要是把出了是个女娃,多有流掉的。
把孕脉一事有伤阴德,再说若是脉术不准,岂不是害了人?
夜染沉着脸:“喊你家掌柜来见我。”
“小娘子要见掌柜的啊,我家掌柜在隔壁跟书坊东家下棋,他好久不接诊了,小娘子把孕脉还是找许大夫……”
夜染真有一种扇小伙计嘴巴子的冲动,忍无可忍之下,掏出一块金镶玉的令牌:“看清楚了,这是什么,让你家掌柜的速来见我。”
林掌柜每天都要擦拭几回掌柜令牌,这小娘子手上拿这块,显然比掌柜的还要大一圈。
掌柜的说过,本草堂的令牌,越是管事越是大一圈。
小娘子手上拿的令牌有半个巴掌大小,这么大,会不会是总管事令牌?
小伙计眼睛瞪直了,口齿不清:“去,去,小的这就去……”
夜染在前堂等了一会儿,小伙计带着掌柜急匆匆进来,夜染一看清楚进来的掌柜,整个人都懵住了。
“林掌柜!”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泽镇的林掌柜。
比起夜染的惊讶,林掌柜更惊讶,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王,王…..”
他猛咳一声:“染娘,你怎么会来京城?”
“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夜染这么一提醒,林掌柜忙在前引路,带着夜染和阿满入了幽静的后院,还将门掩得死死的,然后扑嗵一声跪下来。
“林丛飞见过王妃。王妃这副装扮……怎么来了京城?”
夜染低头看一眼身上洗得发旧的一身布衣,得亏了这身给人看病要来的衣裳,让她一路从默城到京城顺遂得很。
说起来林掌柜是自己的恩人,当初在小泽镇卖药多亏了他,哪当得起他这一跪?
但一想到林掌柜帮着龙天将自己骗得转转团,夜染起了狭促的心思,并不扶他起身,反而拿眼微睨着他。
“林掌柜不是该在州府怡儿弄孙?怎么来京城做起了甩手掌柜?”
“这个嘛,这个……”
他尴尬的猛咳了一声:“咳,家里孙子太闹腾,王爷体恤下人,这不,将我这把老骨头发配到京城享清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