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彻底分离了,苏长顺做不到接回去。
但若是一般的断腿,难不倒苏长顺,被车轮碾过,应该不至于手脚分离。
“我去看看!”
苏长顺带着夜染他们,刚要拐到前堂,就听到哭天抢地的声音。
“当家的,你好命苦啊,腿碾断了,我们这一家子怎么活啊,你陪我当家的腿,陪我当家的腿……”
夜染和苏长顺一转到前堂,就见一个妇人哭天抢地,扯着一个少年的衣袖。
那个少年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脸色惨白:“他钻到我车底下……”
“你碾了人,还说我当家的钻到你车底下,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命是命,我们穷苦人家的命不是命。我要报官,我要去报官,孙大人是泽城的青天大老爷,我求他替我当家的做主……”
少年驱车碾了人,说人家钻到他车底下这话,让前来看诊的人怒气冲冲指责他,说他想赖账,碾了人没有担当,说什么难听的都有。
那个少年听到各种指责和议论声,惨白的脸憋得通红,想要解释,无奈那妇人哭天抢地,先声夺人。
他有些英雄气短,碰到这样的阵势,学的诗书文章,在这时候都没有用了。
都在指责少年的时候,夜染感觉很奇怪。
妇人的相公,被马车碾过后,已经昏死过去,一身血肉模糊,她却只顾着拽住少年哭。
这好生奇怪!
这个时候,他不该担心他相公吗?
“够了,你先别哭了,想保住你家男人一条腿,让苏大夫先看看他的伤势。”
夜染厉喝了一声,那妇人一愣,暂时止了哭闹。
“让后厨烧一锅热水来!”
苏长顺对治这种伤势,很有经验,吩咐下去烧水了,然后喊一旁两个伙计:“你们帮着抬到里边去,我替他看看伤……”
“慢着,不能抬!”
那妇人一开始揪着少年,这会儿一急,挡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身前:“你们当着大伙的面替他诊治吧,要是腿治不好,我要去县衙告状。等去了孙大人那儿,才好说清楚……”
她家男人,被伤到了,不是该求着大夫治好吗?
这个女人倒好,名堂多得很,像是要拽着少年,随时去县衙告状的意思。
再这么拖下去,苏长顺更不好施治。
“你到底想不想治好你相公的腿?”
夜染的耐心磨到了极致,声色俱厉:“你是大夫还是我们是大夫,在哪里施治,要你指手划脚,你还来本草堂求诊做什么?你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干脆自己抬回去治,别来本草堂!”
妇人被夜染劈头盖脸骂懵了,本草堂伙计将人往里边抬,她这才跟在伤者后边。
走了几步还回头瞪一眼少年,看向夜染:“我去看着当家的,要是行凶的跑了,我只管问你要人。”
“我不会跑的!”
那少年咬唇重重一点头,然后感激的看着夜染:“谢谢你仗义替我解围,我不会跑的,当真是他钻到我马车下……哎,算了,说了也没人信我……这回闯下祸事,我爹要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