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不掩惊讶,六叔公皱眉问:“你有什么主意?”
秦琛深吸口气:“我也已到了谈亲的年纪。阮家是我的舅家。如果两家退亲,只怕坏了几辈人的情谊。不若,这门亲让给儿子吧。”
南星眼睛一亮!
六叔公想了想,迟疑道:“若瑜,比你大吧?”
“表姐只比我大一岁而已。”秦琛低垂头。“当然,表姐若不愿意,琛儿也绝不敢强求。”
天大的惊喜!阮氏只觉峰回路转不可思议。若瑜嫁给琛儿,必将是琛儿的一大助力!
秦南星也想到此点,摇头道:“不妥。”
阿简却笑道:“父亲,未偿不可。”
秦琛咬牙道:“父亲,儿子成亲后,想带着母亲搬到西山的庄子里住。母亲操劳多年,西山风景怡人,最适合休养身体。”
阮氏大惊:儿子这是在自断前程啊!不禁凄厉的叫了起来:“琛儿,你疯了?”
秦琛满目悲哀。儿子是为了您,在和大哥作交易啊!
阿简不觉惘然:阮氏,实在将几个子女教导得极好。若不是她起了贪念变了心意,一家人何至于此?面对秦琛,他心更软,摇头道:“秦琛去北京吧。”
阮氏惊惶的尖叫:“去北京做什么?”若阿简起了害人之心,琛儿怎么逃得掉?!
“备考。”阿简拍拍秦琛的肩膀,“我身负宗子之责,要照看秦家。你也是我秦家大好的子弟。考取功名难道不该是你此生所求?北京有三叔在,又有香山书院,是你备考最好的去处!”
秦琛大感意外,他原以为,母亲的事后,大哥不会再允他有什么出息了!登时红了眼眶:“我知道了!”
阮氏茫然,阿简真有那么好心?让琛儿娶若瑜还许他大好前程?
“娘!”秦琛向她拜倒,“您在家中放心,儿子必会考个功名衣锦还乡。”
阮氏颤抖的摸向儿子的脸,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
她早该放弃的,早该在投毒O儿被发现后及时收手的。那时她已经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斗不过阿简姐弟,可她不甘心。若是琛儿平庸些,愚笨些,她也就认了。可她的琛儿聪慧过人,处处不比阿简差,甚至可以做得更好!于是她放任着自己的野心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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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人已等得心焦不安。怎么都快午时了,秦家送聘的队伍还没到?好不容易见到秦家来人,却是秦南星与秦家族老公亲自登门拜访。
阮松大感意外,待他们道明来意,说明了事情原由,整个人都懵了!他妻子全身颤抖不止,大怒之下对阮氏破口大骂!奔回屋抱着女儿哭得可怜不已。
若瑜怔怔的任她娘痛哭怒骂:“我早说阮氏那贱人不可靠,看,果然让她作出事情来了吧!我儿怎么这般命苦?!”
青梅竹马芳心暗许的表哥,近在眉睫的幸福,转眼间如水月镜花,烟消云散。
若瑜强抑着心痛,冷静的问:“现在秦家是要退亲了?”
她娘抹着眼泪道:“他们做梦呢!想让你嫁给秦琛!”便将秦南星的话如实转述了一遍。
若瑜颇为意外,按下心里的悲凉,飞快的横量了一番道:“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表弟将来要进官场考科举,倒也不错。”
“若瑜?!”
“娘。答应他们吧。”若瑜擦了母亲的眼泪,悲凄道,“我若退了亲,只怕找不到比秦琛更好的亲事了。”
她母亲却觉膈应:“可是你和阿简定亲的消息苏州谁人不知?现在突然换了人,这让大伙儿怎么想?”
“我又能怎么办呢?谁让姑姑做出那等事来,绝了我与阿简的姻缘呢?”若瑜强作欢笑,“秦琛毕竟是秦家的嫡次子。又是知根知底,将来即有秦家又有魏国公府照看着,进官场也有底气。娘,秦琛不差。”
“可我一想到要与那毒妇做亲家,我就——”她捂着胸口,悲从中来,“明明是她害了你啊!”
若瑜却笑了:“这是好事啊。姑姑一辈子逞强好盛,如今吃了大亏,今后在我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也甭想摆什么婆婆的架子。何况将来秦琛是不会留在苏州的。我与她,也没多少交集。”
女儿这般想得开,说得又是实在话。阮夫人的心气总算平了些。她扭着帕子发狠道:“也好。我本就不想你做劳什子吃苦受累的宗妇。以后风风光光做个诰命夫人更好!”
秦阮两家,最终还是握手言合,各有所得。
下午,吹吹闹闹的送聘队伍抵达了阮家。只是送聘的人从秦简变成了秦琛。当地的世家听闻消息俱自惊讶不解。面对纷沓而来的追问,秦阮两家统一口径,只道是两人八字不和,命中相冲。只得另结姻缘。
若瑜是女子,未婚夫从秦简变成秦琛,宗妇之位也没了,被不少人暗中嘲笑。但没多久,远在南京的魏国公夫人送了几件十分贵重的添妆礼给若瑜撑腰,这些议论才渐渐淡去。
“可是,阿简,你的亲事又要重新斟酌了!”秦南星犯了愁。谁家姑娘能比若瑜更好呢?
阿简顺利解决了阮氏与亲事,心情正好。他笑中带涩的问:“父亲,如果有个女子……聪明过人,才华横溢。能做他人所不敢做,能想他人所不敢想。而且颇有家产,您看是否合适?”
秦南星皱眉:“怎么听你的口气,她不像是个大家闺秀,更像是商贾人家的女儿?”
阿简摇头道:“她——也是书香门第。”松竹斋,书斋铺子。她祖父又是造纸和雕版的行家,可不是书香门第?
哦。秦南星点点头,疑惑的问:“哪家的姑娘?”
白棠啊!
阿简却不敢直说,只道:“这事八字还没一撇。父亲你就说行不行?”
秦南星失笑道:“若真有这样的小姐,自然是再好不过。”
阿简点头道:“好。那儿子这回会北京,就替您拿下这个秦家未来的宗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