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水的梅老无语地虚指点了点他,“还笑?还听不懂我的意思。等如初跟她祖父见着,你有的头疼。”
“不会,我闺女听我的。”
“呵”
“你父亲这人,没谁比我更了解他。随性不羁就随性不羁吧,他有时还固执,说不赢了就喜欢用拳头。”
他闺女也差不多。
“当初我第一眼见着如初,我就知道她就是第二个你父亲。那脑袋一撇,眉头一挑,跟模子印出来一样。”
“我是花了很大很大的心血来掰直她。可以这么说,花在你和浩然身上的精力都比不过她一人。”
“她自幼聪慧,本性还带了侠骨柔肠。我确实很喜欢这孩子,可也最怕这孩子像你父亲,大义有,私心也不轻。”
“这样的孩子要是好好培养,于国有利,要是由着她性子来,就好比一颗珍珠成了死鱼眼,你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出身豪门,什么也不缺,你曾祖父到你祖父对他的期待也是顺顺当当就行。家有万贯财产,真不怕他挨穷。”
“当年别人出国是为了学习,他出国是因为什么?是你曾祖父觉得大家孩子都出去转一圈,他大孙子也该去镀金。”
“你父亲这个纨绔子弟也是抱着出去玩玩的心思。什么雪茄,什么红酒,什么咖啡,什么名牌,就没他不懂的洋玩意儿。”
“他还很傲。当然,他也有他傲的资本。他是学什么都轻而易举,尤其是他要想跟谁交好,真没人能逃过他手段。”
“那会儿洋人很吃香,他就结交了很多外国朋友,还相当一部分都是贵族,回国后购买武器也是他那些朋友给了他不少助力。”
“这就是他的本事,但他也惹了不少祸。他看不顺眼的就揍,能跟他混在一个圈子里玩儿的,谁没有背景。”
“据我所知,在你父亲留学期间,你曾祖父就派了好几次人手保护他。按理就他这么折腾,有多少家底都不够吧?”
“可他脑子是真好,甩出去多少钱,回头他就有本事收回多少。那日子过的,他就亲口跟我说,其实在国外更痛快。”
“我说那你回来干嘛?他说我让你一块出去,你又不走,我就是总觉得我没在你身边,你会被人欺负,想想还是回来得了。”
说着,梅老失笑摇头,“他就是这样,如初是不是很像他?在他出国期间,就没停过给我寄东西,谁敢欺负我啊。”
“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有在私底下威胁过李家,不然那些年,就李家那几个儿子也不会轻轻松松放过我。”
“就连我看上他表姐,他还推了一把。他想给我添助力,不然就凭我这个被李家抛弃的儿子如何能娶到他表姐。”
“他就是这样的人,要是后来没有出现变故,他就要带我夫妻俩人出国玩儿,说是买了一座古城堡给他姐当陪嫁。”
嗯,对自己人撒钱的手法和他闺女很像,不愧是血脉相连的亲祖孙。关有寿静静听着梅老回忆往事。
其实这番话里面,有些事,他先生已经说过多次。甚至他听他义叔也谈起过很多很多次,可不就一个二世主。
要不是富贵堆里跑出的子弟,他又如何能说得出他遇到了他从未见过的女人,又如何干得出有他这个儿子的荒唐事。
再如何一朝立志报国,本质上人还是那个人,骨子里就带着玩世不恭,随性不羁,视世俗礼法为无物。
等回醒必须要给唯一的儿子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好了,他又开始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又露出了本性。
如说之前听闻孩子祖父终于明刀名木仓捅破,他还有些感动、有些愧疚的话,此刻关有寿就想冷笑一声。
早干嘛去了!
“……说了这么多,听出来了没?如初就极像他。你别看她现在算是掰直了,等回头一见到他,估计都白费心血。”
关有寿果断摇头,“不会,我闺女,我就敢担保。她随我,喜欢自由,喜欢没人管着她,但底线一直在。”
说的口渴的梅老端起搪瓷杯子喝了一口水,斜倪着弟子,“不得做出任何有损国家利益的举动,这是底线。”
“这还用得了说,责无旁贷。我家平安就一直感恩这些年一直再领了助学金上学,总说她欠大发了。
我就劝她别思想包裹太重,毕竟你祖父捐了不少钱。再说了,回报祖国的机会随时都有,她就不听。”
梅老无语地虚指点着他。
关有寿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开玩笑的呢,瞅您紧张的。我懂您意思,但我还是不赞成让孩子介入什么任务中。
能帮的,不用您说,我,包括仨孩子在内,绝对不会束手旁观。我也不想瞒您,一旦危及到孩子安全?”
说着,关有寿摇摇头,“我必会竭尽全力阻止,这也是我的底线。先生,我做不到无私奉献,孩子就是我的命。”
要不是为了孩子,他一个人怕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的,他首先是一位父亲。
既然把他们带到这世上,他就必须要担起为人父的责任。还有他憨媳妇,没了他,她会被人给吞了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先生什么心思,他当弟子的不会不懂,也不会看不清。“义叔大概几号到,有确切消息了没?”
梅老睨了他一眼,摇头。
关有寿笑了笑,“看来我要打包了。”
“还舍不得走?”
关有寿叹息一声,“我命由天不由我啊。那老头都下了最后通牒,我要不走,估计你都会想方设法赶我走。”
“痴儿。”
“没法子啊,你又走不了。你要是走,我现在立马回去打包走人。您说这算什么事儿?我就想给你养老都这么难。”
“……走了又不是回不来。”
关有寿点头,“也是。来来来,说说你们老哥俩这回又想如何安排好。别瞪我啊,我就不信没有后续。”
梅老没好气地抬脚踢了他一下。
说不过又动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