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随着火势,柴火噼噼啪啪地燃着了。
兄妹俩人用木棍挑了挑,捅了捅火堆,开始苞米棒子芯上往扔捡来的花生角、黄豆,麦粒……
“吱吱吱。”
关平安一扭头,她家的小弟不知从哪捧来一把松子,“好,给我。”说完她接过也往上面扔。
“吱吱吱……”
“知道啦。”关平安转过身,一反手,朝它露出手上的榛子,“烤熟了,我会喊你。”说着又是照样往棒子芯扔。
“妹妹,少放点。”
怕火的小黑闻言绕过火堆,跃到关天佑身后,“吱吱吱……”
“行了,我错了,你还有啥都拿过来,我都替你烤了。记住,不准掏老鼠洞。”
“吱!”
关天佑见它跑走,无语地摇摇头,打量一圈,“妹妹,黑子呢?刚还绕着我跑,这一会儿咋又不见了?”
关平安眨了眨眼,“该不会又跑去逮兔子吧?”
关天佑顿了一下,站起了身,“一定是!好几天没值夜了,这家伙准以为咱们又是生火烤肉。”
“哥哥,你去哪呀?”
“你看好火,别让东西烤糊了,我再去搬点柴火。”
关天佑再回来时,身后跟着咬着一只山鸡的黑子,还有它背上吱吱吱叫个不停的小黑。
“妹妹,黑子还知道换口味。”
“汪!”的一声,山鸡从它血盆大口中掉到地上,黑子立即可怜巴巴地看向关平安,“汪!汪!汪!”
关平安无语地放下手上捅火堆的木棍,跑去抓过山鸡,“等着,我这就给你烤肉。”
黑子一见她接过,朝山脚方向又来了一声“汪”,撒开狗腿子如闪电般,带上背上的小黑蹿向后院。
“黑子,够了!快回来!”
“哥哥别喊了,没两只它们不够吃。”
“熟了没?我闻到香味了。”
兄妹俩人相视一笑,立即扔下手上东西,冲到火堆前,“嘿嘿……咱们先偷吃,让它们不听话。”
俩人各自用木棍推着苞米棒子芯滚到一旁,上面金黄的豆子花生松子榛子顿时滚到灰堆里……
“慢点,慢点,好烫。”
“好香。哥哥你慢点,慢点。”
“真香,妹妹小心烫手。”
东屋唠嗑的俩口子闻言趴到窗口,这一瞧,差点笑喷。
——这对熊孩子嘴上喊着慢点慢点,可动作一点也不慢,正来回不停的抖着小手,嘴里打着哧溜儿。
如今苞谷高粱大豆花生已装袋进仓,土豆地瓜也晒成片入窖,菜园子也是该晒的都晒了,该腌的都腌了。
也只剩下大白菜等队里上交完了公粮,到了分粮分菜那天一起入窖,自家就连苞米和高梁的秆都已经整理干净。
关有寿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出自家有什么活儿要干,顿时起了雅致,“走,咱们也去玩儿。”
“多大的人了。”
叶秀荷口不对心地说着,还是很麻溜地紧跟他身后出了东屋。
“呼呼……爹娘,快来,可香了。”
“呼呼……好吃。”
“小心点,别烫到了嘴。爹给你们整个好玩的。”关有寿好笑地瞟了眼俩孩子,转身去仓房搬火盆。
兄妹俩人吹了吹手上还带有草灰的豆子和花生仁,往叶秀荷嘴上塞,“娘,好吃吧?/是不是好香呀?”
不说有些糊了,里面还带着夹生,哪里会真好吃。
但不妨碍叶秀荷食之如饴,“好吃。我闺女儿子烤的就是香。你们自个吃,娘去给你爹搭把手。”
她这一离开,关平安跟着站了起来,“哥哥,我去杀鱼,要几条?”
小天佑摸了摸肚子,早知道今晚吃少点,“像上回刷了蜂蜜的那样?我来,你杀鸡,我杀鱼。”
“好,小心水缸呀。”
“妹妹,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水缸?”
“哈哈……水缸!”
关有寿搬到院子的火盆,还真够别出心裁。长方形的一个泥盘,形如猪槽,还附带了一个泥盖子。
首次“开张”,他还颇为隆重!
“媳妇,家里有啥能烤的,全给我整一份。这叫有了好开头,往后事事顺。”
“汪!汪!汪!”
从后院冲回的黑子往地上一扔嘴上的山兔,立即显摆它回来了,于此同时也跟着响起了小黑的“吱!吱!吱!”
关有寿闻言开怀大笑,“媳妇,你听听,一个旺一个是……咱们这日子不好都不行。等着哈,我这就给你们烤肉吃。”
“汪!”
“吱!”
叶秀荷乐哈哈地摸着黑子的脑袋,“不要跑了,够吃了。”扭头一看,她赶紧往水井边走去。“快给娘,你们去玩儿。”
杀鱼的关天佑,“我快好了。”
关平安眨了眨眼,“娘,你说葡萄酒能喝了不?”
“没听你爹提起。”
“我都闻到酒香。”
“真的啊?”叶秀荷立即转身,“是得先瞅瞅,你小凤姨虽没说啥,可心里一定惦记这些酒能早些换钱。”
小天佑瞟了眼妹妹,“爹不是说了等年底那会儿才能卖出好价钱?”
“是啊。”关平安垂下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眼里闪过的一丝担忧,“哥哥,明天咱们去一趟公社吧。”
“你想买啥?”
“不是。现在收购站的大黑板该贴出公告了。”
“妹妹不用担心,上回我已经拜托长乐哥,大黑板一贴出新公告,他就抄下来托人带给咱们。”
不良老子已经出言打断:“孩子们,爹快起好火了,你们也快点,用铁叉子串上,爹给你们整一个烤串儿。”
“我这就好了/我好了。”
“儿子,鱼两面多划几刀,小心点手啊。”
“没问题。”
“闺女那个!”
“明白!”关平安速度招呼小弟,“小黑,包包。”
关有寿见小黑往里屋窜,顿时乐出声,“闺女,还有那个!”
“明白!”关平安继续速度招呼小弟,“黑子,葫芦!”
“爹爹,要不要喊上一个人?”
“够吗?”
“没问题!”
叶秀荷一出仓房,瞟了眼那对爷俩,朝水井边乐得前俯后仰的儿子,眨了眨眼,“猜出来啦?”
“还行。”小天佑立即从地上山鸡毛里挑了一根他自认最漂亮的鸡毛挥舞着,“黑子,鸡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