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的目光朝着梁绿珠看了过去却听得梁绿珠凉凉的来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话语当中的不满之色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吴歧愣了愣,没有说话,在这空档之间,梁大海赶忙帮吴歧夹菜,一面又是贴心道:“这是海带。绿珠说很好吃,贤婿啊,你得多尝尝。”
虽然他也不知道海带丝是什么味儿,但梁绿珠说过好吃,那就是真的好吃。
更何况在别人面前自我吹捧那是梁大海常干的事情。
“海带丝?”吴歧夹了一大块海带丝瞪着眉眼瞧了瞧,实在是觉得古怪。
再扭头看了梁绿珠一眼,可她却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眉眼一动,他开口道:“娘子,你何时跟我回去?”
他的目光十分自然的向着梁绿珠看了过去,一时间梁大海一行人也朝着梁绿珠看了过去,面上全是喜色,要知道,能得到吴歧这样的缠绵,那是天大的喜事儿。
可梁绿珠知道吴歧根本就打算看她笑话。
她已经在粉条铺子上住了几晚了,可是梁大海一直不知道这个事儿,如果让梁大海知道了,那还得了。
梁大海见梁绿珠不回答,这就瞪了梁绿珠一眼,一边责怪梁绿珠,一边讨好吴歧:“贤婿啊,吃了饭就回去,家里面也没什么事儿。你们若是想回来看看,随时都欢迎。”
其实,他实在是不敢得罪吴歧,刚刚吴歧还说了要送他一车的酒呢,若是他惹吴歧不高兴,只怕吴歧一个不高兴,刚刚给自己承诺的好处顿时又没了。
“那是最好。”吴歧点着头,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梁绿珠瞪了吴歧一眼,不知道这厮到底是想如何。吴家的那关,她已经帮他过了,他干什么还来找自己。
她越来越觉得吴歧不再是以前的吴歧了,但要说到底有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一个所以然来,只是这种不同的感觉从上次落入雪坑醒来之后便已经存在了。
“这海带丝炖猪蹄,真是好吃,娘子,咱们今晚回去还吃这个,成吗?”
吴歧悠悠的说了一句,那娘子娘子的叫得很是欢快。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吴家从来就不会买海带丝这样低端的食材,因为府上的姜氏说过,这些都是下贱的渔家吃的。
梁绿珠正寻思着跟家里人说明情况,将她和吴歧的关系撇开,谁知道吴歧说了这话,反倒是将他们的关系拉近了很多。
一时之间,梁绿珠气得‘啪’的一声将筷子扔在桌上,脸都黑穿了。
梁大海的心猛的一抖,看了看梁绿珠的面色,也不好去责怪梁绿珠,毕竟梁绿珠是他也惹不起的一尊佛,再扭头看了看吴歧。见他虽是失神,却没有愤怒的模样,心下方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吃,回头一定让绿珠做给你吃。”
乐呵呵的笑了一句,梁大海准备打着圆场将这事儿过了。
有谁知道梁绿珠却是扭头瞥了他一眼,懒懒的回了一句:“你要做你去做。”
说完这话也不给梁大海脸面,直接就往周氏的屋子里走。
吴歧嘴角微咧,对于她这反应并不意外,他向来就知道单纯的靠着梁大海来威胁她是不成的,更何况,他从来不想威胁她。
他只不过和她斗嘴久了,下意识的就想给她添添堵,他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梁大海暗暗的擦了一把冷汗,瞧着吴歧嘴角带笑,心下有些七上八下的,也搞不懂自家这有钱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轻声咳嗽了一声,梁大海讪笑:“绿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儿了,说话竟然这么难听,姑爷你可别介意。”
“介意啥?她本就这样的性子。”
梁大海眼睛都快看直了,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话了,这一口一个的贴己话,还真不像是吴家大少爷能说得出口的。
慢了半响,只见吴歧当真没生气,他才心安。
只觉她这女儿不知道是怎生修来的好福气,竟遇上了吴歧这好脾气的有钱公子哥。
往后若是在吴家站稳脚步,给吴家生下一男半女的,将地位给站稳固了,还愁他们家绿珠在吴家过不上好日子吗?
女儿都能过上好日子了,他这当爹的自然而然也是不在话下了。
梁大海搓着手,对于往后的美好日子翘首期盼,眼见着吴歧的目光还在凑着柴房的方向,不由笑道:“姑爷,你可别担心她了,别饿着自己了,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她不过是挂念她娘罢了。”
吴歧点了点头,想起她家中还有个幺弟,取了名叫梁若谷。这么久以来,他还未曾见过,这就想要开口,打算一会儿吃了饭之后去见上一见。
不曾想,话还未曾说完,这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挤挤嚷嚷的声音。
那声音由远及近,像是朝着他们这边喊过来的,只是那嗓门很是尖锐,说话也十分不客气。
不像是来唠家常,反倒是来挑毛病的。
正觉奇怪,一个身影已经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个劲的喊着:“梁绿珠,你给我出来,今天摊上事儿了,你必须给我解决了。”
说话的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张荷花。
当梁绿珠从周氏的屋子里走出来之时,看到的正是穿着花袄子的张荷花。张荷花正用手指着她,满脸的不爽之色。
记忆当中,自从张荷花回来,还从未正面和她起过冲突,再是后来村里将他与吴歧的事儿传开了之后,麻婆子更是不敢让张荷花来招惹她。
梁绿珠倒是不明了,今儿个到底是吹的什么风,竟是将这张荷花给折腾来了,而且听着言语到是个不速之客呀。
“梁绿珠,你可给我个说法,你四叔被你们石头厂给折腾成这样了,你还不得赔钱。”
张荷花开门见山的吼了出来,那模样活脱脱的像是梁绿珠吃了她家糠一样。
梁绿珠面色一凉,有些听不明白她这话语中的意思,这时候又见得一群人抬着梁阿四往他院子里走来。只瞧着了梁阿四满脸的伤痕,身上四处是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将整个院子里侵染了。
梁绿珠面色一凛,还来不及说话,张荷花那冰凉的声音再次开口:“梁绿珠,你四叔都这样了,你今儿个可必须得把这责任给给担起,这可不是你能逃得了的。”
梁绿珠皱眉,根本就搞不明白张荷花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与张荷花多说,她在没好脸色:“四叔既是弄成这个模样,你就该送到镇上去看看大夫,可别落下什么病根,你找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更何况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荷花一听这话,鼻子差点没给气歪,这就直接指着梁绿珠道:“什么叫跟你没关系,我可打听清楚了,那石头厂可是跟你们大大的有关系。”
石头厂?
梁绿珠越发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很快倒是明白了:这张荷花根本就没心思管梁阿四的死活,她关心的不过是要不要的到钱罢了。
不过那石头厂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梁绿珠莫名其妙的看了张荷花一眼,脑中一个激灵,立马扭头向着一旁的吴歧看了过去。
这张荷花若当真想赖在自己身上,除了那石头厂跟吴家有关系外,几乎没有别的可能。
吴歧似乎也看出了梁绿珠面上的困惑,眉头一皱,嗤声一笑:“你怕是说的西边河滩地上的打石场吧,那可不是咱家的,那是罗家的。”更何况,出了意外,他们可定会管。
“罗家还不是你们的亲戚吗?你不管谁管!”张荷花啐了一口,带了不少的唾沫星子在空中,引得吴歧一阵嫌恶。
“胡闹,老四,你也不好生管管自己的媳妇,这罗家的事儿,能让咱们姑爷管吗。”梁大海是一肚子的火,人家吴歧好不容易来一趟,老四跟他这泼皮媳妇竟闹到了这里来。
梁绿珠有些诧异,梁大海浑厚的声音言犹在耳,梁绿珠怎生也没有想到梁大海竟还有这么一点是非观念。
梁阿四什么时候让梁大海给凶过,一直以来,梁大海这个当大哥的,全然就是梁家的耻辱,可如今,自己别他责骂,哪儿能服气。
一时气血上涌,喘的越发厉害了。
梁绿珠见梁阿四越发苍白的面色,知道她不是装的,是真的快挺不住了,嘴角抿了抿,蹙眉道:“四婶,我四叔这情况有些不妙,你最好带他先将血给止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才刚刚说完,麻婆子从屋子里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嚷嚷道:“荷花啊,赶紧的,那边来人了。”
张荷花扭头就瞪了麻婆子一眼,声嘶力竭道:“娘,这是咱姑爷舅家闹下的事儿,这吴家大公子该不该管一管。”
如今这事儿到了这个地步,麻婆子哪儿能不着急啊,只想着赶紧让大夫给老四看一看,可不是生事儿的时候。
可正要开口劝慰张荷花,张荷花却又是狠狠地撂下了一句话:“你们可要给我听好了,你们要是不管,你儿子成了残疾,我可真没法跟你儿子过了,以后东子你更别想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