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置信的看着吴歧,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赞成。
柳万金这就要来抱孩子,梁绿珠连忙起身:“不如告诉我你的住处,明日,我也好再帮你采摘一些廖子草来。”
这话一说出口,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她看了过来,面色各异。
吴歧嘲讽的勾起了嘴角,他就说了,今日她怎生也不找自己麻烦了,原来是想着去投靠金主了。
果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再麻烦姑娘,岂不是······”柳万金有些不好意思,此时,要去抱孩子,却见得孩子那只手正死死的拽着梁绿珠的袖子,说什么也不放。
柳万金的目光中有过一阵的动容,也不等梁绿珠再回话,再不跟她客气:“那便好,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帮人帮到底。说来,我来安县也有一些时日了,还不曾好好看过安县的风光,若是明日犬子好些了,那就再麻烦姑娘带一次路。”
“那客栈叫?”梁绿珠觉得柳万金一旦是答应了自己,她就有权利帮吴修远争取资格,心中自是高兴。
“城中心的同福客栈。”柳万金冲她道着些,接过孩子,脸上竟全是憨厚之笑。
梁绿珠一愣,倒没想到吴修远嘴里眼光敏锐的商人,竟是一个如此憨厚踏实的男人。
两人道了别,柳万金跟着吴歧的人下了山,梁绿珠背着背篓准备出发,吴歧那不冷不热的声音再次传来了:“我就说了,你这眼力劲儿还真是不错。一看就知道谁有钱,能给你荣华富贵,说来,我不由有些好奇,如果让杨荣知道你在外头处处勾搭人,他该作何感想?”
梁绿珠冷冷的看了吴歧一眼,准备离开。
吴歧却忽然伸手,挡住了梁绿珠的去路:“你就当真这么不知廉耻?是个男人就投怀送抱?”
梁绿珠原本准备原谅他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话语,可是心中转念一想,自己越是由着他说,他就只会说越发猖狂的话语。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梁绿珠看向吴歧:“你说够了没有?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作为吴家的大少爷,你面对这么大一个合作商竟然没有半分诚意和态度,一直端着吴家大少爷的架子不放,是,你确实是吴家大少爷,可那又如何,吴家那么多的甘蔗,若是错过了一个柳万金,就当真没有损失?”
吴歧瞳孔微缩,眸子里闪过一丝清明。
他真没想到梁绿珠的嘴里竟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语来,半响没开口,他冷不丁的笑了出声来。
梁绿珠一度怀疑吴歧是中邪了,被人一阵痛骂之后,还能笑的这么欢快!
用手指着梁绿珠,吴歧恍然大悟道:“不用装了,你打探了这么多事儿,不就只有一个目的吗?将咱们吴家的里里外外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你不过是想要伺机而动,吸引我的注意力。”
梁绿珠张了张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她真不知道吴歧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竟能眼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吴歧,你以为你是谁!不可理喻。”懒得跟她麻缠,梁绿珠推开他,背着背篓愤愤而去。
实在是气人不已,这吴歧还当真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当真人人都爱他了!
吴歧被梁绿珠这么一推,傻眼了,木讷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半响没回过神来。
“少爷?”吴十八有些担心的看向吴歧,他家少爷实在是太反常了。
“你以为我是谁?”吴歧看向吴十八,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吴十八噎住,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他。
就在吴十八心生古怪的时候,吴歧径直的从他的身旁绕过了,吴十八回头望着吴歧的背影,越发古怪。
他家公子刚刚那话,明明就不是在问自己,倒像是在问梁绿珠那个不正经的女人!
扭头看了看梁绿珠离开的方向,那里早就没有梁绿珠的身影了,再回头,他家公子已经走的有些远了,他再顾不得探究,赶忙提着剑,跟着他家公子离开。
梁绿珠从山上采了药回来,一路上往家中走,半路上,竟是发现张春秋正坐在桥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那身崭新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弄的一身漆黑了,梁绿珠忍着笑意,缓缓从他身旁经过。
她早就提醒过他了,到酒窖那种地方上工,实在是不适合穿成这样,没办法,他压根就不听,现在,可算是遭了苦果了吧。
“绿珠,你跟吴家少爷是不是关系,你帮我说说好话呗。”张春秋忽然从桥上跳了下来,挡住了梁绿珠的去路。
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就是在等我梁绿珠。
梁绿珠原本还没打算揶揄他的,可听了这话之后,她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怎么,不好好的在酒窖里管事儿,来这里堵我?张春秋,你平日里就算是嘴碎了一些,该不会也分不清楚轻重吧。”
“你!”张春秋整个人的面色一变,显然他混的并不是他说的那么好,他才觉得脸面没地儿搁,没有继续吹牛。
梁绿珠含笑着离去,张春秋追了上去:“梁绿珠,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你心虚什么。”
“我的事儿,关你什么事儿,你再跟上来试试。”梁绿珠冷冽的开口,张春秋果真没了动作,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她。
梁绿珠走远了一些之后,还隐隐的听见身后传来张春秋颇有些不满的声音:“牛气什么牛气,人家能看的上你。”
梁绿珠嘴角上扬,就张春秋这性子,谁能救得了他,就算是他再找了关系去酒窖,回头也一样有人不满于他。
回到家中,梁双喜还没回家,梁绿珠洗了手开始做饭,周氏听见响动,跑了出来,激动道:“绿珠,你看这个。”
梁绿珠向着她手上看了去,那是一个工工整整,还小有样式的穗子。
“真好看。”梁绿珠从来不会吝啬对周氏的夸奖,因为,周氏有一双巧手,只不过,这穗子编的,却不如周氏平日里那般好。
周氏听见梁绿珠肯定的话语,连忙点头:“可不是吗,这可是你爹爹编的穗子啊,绿珠,虽然你爹过往做了那么多对不住我们的事情,好歹,他也是你爹啊,更何况,他也知道错了,你看这穗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以前可从来不碰这些活儿的。”
梁绿珠直直的看着周氏,平静的听着她讲话,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了。
周氏讲完话之后,见梁绿珠一直平静的看着她,愣了愣:“怎么了,绿珠。”
梁绿珠拿过周氏手里的穗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再次平静的看向周氏:“这是他编的?”
梁绿珠明显发现周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周氏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说谎花的人,故而,一旦是说谎,也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可不是吗,我还能骗你。”稍稍迟疑之后,周氏终是鼓着气,说了这样的话语出来。
梁绿珠凉凉的笑了笑,拽紧了穗子往里屋走。
周氏忙追了上去:“绿珠,你爹也就编了这么一个,原本他以前也不会这些活儿,日后多加练习就是了。你可别眼光太高了。”
梁绿珠回头看向周氏,微微一笑:“娘,你做一旁休息休息,他不是还没吃饭吗,我问他几句话,就去做饭。”
周氏看着梁绿珠,心中越发不安,只觉得梁绿珠并不是问几句话的问题。
她一度的怀疑梁绿珠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但是,梁绿珠从小到大,也从来不曾怀疑过她啊。
眼见着梁绿珠已经往屋里面走了,她连忙跟上去,也再没闲心休息。
梁大海正趴在窗户上偷听他们讲话,猝不及防的,梁绿珠就进了屋,梁大海听见脚步声,赶忙往地铺上爬。
但,梁绿珠还是快了一步,梁大海还没有爬到地铺上,梁绿珠已经进了屋中了。
梁大海看着梁绿珠手里的穗子,仰着脖子,不无得意的看着她。
梁绿珠将手里的穗子扔在梁大海面前,语气微凉:“这是你编的?”
“可不是吗?”梁大海将穗子捡在手心里,摩挲着道:“你不是说了吗,我还是得做点什么事情,不然,怎能对得起你们。”
“那你重新编一个给我看。”梁绿珠对他的话语根本没有丝毫的感动,她不傻,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周氏的话。
梁大海摩挲着穗子的手僵持住了,傻傻的看着梁绿珠,忘了言语。
周氏见着形式不对,也赶忙打圆场道:“绿珠,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你爹也编了一天的穗子了,多辛苦啊,你就不能让他休息休息?”
“当真编了一天吗?娘,我可是你的女儿,有这个闲工夫想着来骗我,怎么不好好想想如何让他振作起来,将那四两银子还了。”
周氏低头,被梁绿珠挤兑的无地自容了。
梁大海见周氏不帮自己说话,立马拉了脸下去,冷声训斥道:“梁绿珠,你娘可是含辛茹苦将你生养到这么大的,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哪家闺女像你这般不成体统?你真是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