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你家绿珠可是个好心肠的娃儿,若没有她,春生这条命就没了,倒是我该多谢她。”
“里长说笑了。”周氏说着,抬了凳子给张里长坐,赶忙吩咐了梁双喜将肉煮上,准备留张里长在家中吃饭。
张里长听了这话,连忙起身摆手道:“不麻烦,不用这么麻烦。春生他娘已经在家中煮好了饭,我回去便可以吃,你们留着自家吃吧,家中娃娃还这么小,多少也得沾点荤腥的。”
张里长说着,拄着拐杖,冲她们摆了摆手,蹒跚着往外头走。
周氏追了出去:“还是留在家中吃饭吧,里长,你专程过来一趟,连饭都不吃,我这心里真是觉得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端端的,你可别东想西想,赶紧回去,你这大着肚子可不方便。”张里长摇头轻笑,面色温和。
这时,张春秋站在屋门外,看着房中的情形,阴阳怪气道:“大伯,你要是再耽搁下去,大伯娘这顿饭可全酸了。”
语气当中,她不由得朝着屋中的几个女人看了看,他自从回来就听见了村里的闲言碎语,眼下越发觉得梁家这些姑娘,很是不正经,尽是做些勾搭人的事情。
眼下看着梁绿珠和周氏将他大伯送到院外,还不准备离去,他这才多了句嘴。他说的可不假,若是赵氏发现梁绿珠一直跟着他大伯,必然是要发火的。
谁不知道他大伯娘的醋劲儿!倒是这梁绿珠,真没想到,仗着自己长的好看了一些,竟还想打他们张家的主意!
“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回去将饭碗摆好,成天没个正形。”张里长冲着张春秋一阵呵斥,语气当中带着不满。
“是,是,我这就回。”张春秋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向着梁绿珠看了一眼,这就吹了一口口哨,往张家走。
张里长回头,叮嘱周氏:“他婶子,快回家去,大着个肚子,可别到处乱走,让双喜煮了肉,你们一大家子也好好热闹热闹。”
有了之前张春秋那番举动,周氏自然是不敢再送。她忙点了点头,感激道:“那就谢谢张里长了。”
“这说的什么话,跟我这般客气,赶紧回去吃饭。”张里长含笑,冲她摆了摆手,这就往自家走。
梁绿珠的目光渐渐的放在张春秋远远离去的背影上,磨了磨牙,心中一沉。
这张春秋分明是没安好心,让她逮着机会,非得捉弄捉弄这人不成?不然,他这嘴巴只会越发不检点。
“绿珠,咱们回去吧。”周氏淡淡的说着,这才走了几步,回头见梁绿珠没跟上来,不由困惑道:“怎么了绿珠?”
梁绿珠赶忙回神,若无其事的摇头:“娘,吃过饭,我去采些草药,把肉给你炖了,也好给你补补身子。”
“补什么身子,这两日,我也补得差不多了。”
周氏有些欲言又止,梁绿珠看出了她言语之外的意思,这就道:“娘,你是想腾给爹吃吧。”
周氏怕梁绿珠责怪她,连忙摇头:“这不是有酒吗?你爹平日里吃酒都要有肉的。”
梁绿珠扶了扶额,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梁大海对她娘这么差,她娘还这么心疼他,真是难得!
带着一丝无奈,梁绿珠摊开手:“所以,你就不顾惜你肚子里的孩子喽。”
“绿珠,不碍事的,这些时日我也去了,很多肉,这少吃一顿。也不会怎样,更何况,以前在怀你们的时候,我也,不曾吃得这么好。
虽然,她明明知道,梁绿珠会气恼,可还是将话憋了出来。
声落,周氏担忧的看向梁绿珠,怕梁绿珠过度不喜,真没想到,梁绿珠只是无奈她的肚子,哀叹道:“你少吃一顿,没事儿,我少吃一顿,更不会有事儿了,可这肚子里的孩子······”
摇着头,梁绿珠径直来到了水缸边,舀了一瓢水下锅,准备将早上的菜馍馍蒸好,中午凑合着吃。
周氏走了过去,颇有些无奈道:“绿珠,你这是生哪门子气,好歹他也是你爹呀。”
梁大海说的话,做的事,她都不想一一吐槽了,这么久以来梁大海,可没少给她们添麻烦,她一想起来,心里就火大。
梁双喜看出了梁绿珠面上的吧表情,连忙打圆场:“娘,咱们晚上吃也一样的,二姐也没说不给咱爹吃,二姐一向心软,你担心啥,快回屋歇着吧。”
“唉。”周氏应了一声,仍有些犹豫,怕梁绿珠生闷气,她低声道:“绿珠,你也别气,做人就得大度一点。”
大度?这不是大度的问题了,这是生性懦弱!
眼看着周氏回了屋中,梁绿珠盯了梁双喜一眼,没好气的道:“就你话多,接什么嘴?”
梁双喜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还不知道你的,再给娘说成什么狠心话,回头还不得听娘的。”
“你说什么?”梁绿珠提高了音量,十分不欢喜梁双喜这丫头,当着自己的面,她竟也敢说这些鬼话。
“没,没什么。”梁双喜二话不说,可劲儿的冲她摇头。
她知道她二姐的性子,平日里虽是和善,可得罪了她,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基本的求生欲念,她还是有的!
晌午饭在梁大海大失所望的目光中结束了,之后,梁绿珠让梁双喜在家里陪着周氏,自己则背着背篓,去了河滩地,准备将之前的网重新绷好。
想起今日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个像极了吴修远的身影,她的心中不禁有些怅然,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十分的矛盾,一方面想要见到他,一方面又害怕见到他。
去往河滩地的路,说远不远,她心中心事重重。裙摆上时不时的被路旁藤蔓上的倒勾勾上,梁绿珠回神,赶忙停下脚步,将裙摆上那些刺给拔开,见裙子没有弄坏,总算放心了。
敛了心思,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再不去想想更多东西。
到了河滩地,梁绿珠将渔网挂好,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没有看到陌生人的脚印,心中终于安稳了不少。
毕竟,以前吴歧打过这些鸟的主意,指不定哪天趁她不再的时候又来了呢?最重要的是,她跟吴歧之间的渊源是越结越深,就怕他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走到河边,洗过手,她正要往回走,刚刚起身就发现脚边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弹跳了起来,吓了她一跳,她猝然退后几步,猛的屏住了呼吸,静静地朝着水里看了去。
片刻功夫间,只见得一条细长细长的东西正往泥浆里钻,因为你东西的头部被周围的青草遮掩了一大半,故而,半天也看不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只是那不停蠕动着的尾巴,像极了小蛇。
这蛇可真小,听闻水蛇一般没什么毒性,也不知值钱不值钱。
想的入神,却忽然发现那东西游了起来,此时此刻,没有东西遮挡着它,梁绿珠完完全全看清楚了它的身形,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小蛇,而是·····泥鳅?
一时之间,吴忧有些哭笑不得,她竟将泥鳅当成了蛇?不过这泥鳅还真是有些长,而且也没有自己现代见的那么小。
将目光仔仔细细的往河水深处看了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整个人不由又是吓了一大跳,只见河滩深处,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泥鳅正在水里嬉戏着。
霎时间,梁绿珠心中一阵欢喜,她盘算着要怎样将这些泥鳅捕捞起来,若说用撮箕来捕捞倒也不现实,这河滩地边缘大多是淤泥,别看这水浅,说不定人才刚刚下水不久,就会往泥浆里陷。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毕竟安全第一。
用渔网也是不现实的,毕竟这河滩地周围全是长满了杂草,将渔网拿下去,怕是散不开,更不好打捞。到底有什么办法,又能就地取材,又能赶紧将这些东西弄上来呢。
梁绿珠咬着牙思量,眼见的那些泥鳅,见着生人在,不敢往河滩地边上游,她越发失落。目光四处向着林子里打量一番,只见得四周寂静无人烟,不远处的山林的竹林正随风摇曳,传来一阵‘稀疏’声。
对了,泥鳅也喜欢钻洞的!她心中一跳,赶紧拿着镰刀往那片竹林里跑。
脑子里有一个想法很快落地,虽不知道能不能成,但也值得试一试,毕竟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爬上小山坡,很快就到了竹林里,梁绿珠选择了一个稍小一些的竹子,用镰刀将竹子砍了下来,这竹子大概两三米的样子,她用刀子砍成一米的样子,然后将一头削得尖尖的。
至于竹子里面,她则是在关节处划上小洞子,她要确保竹子里空了,泥鳅能游到竹子的另外一头。
正做的入神,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你在干什么?”
梁绿珠吓了一跳,恍然之间意识到不对劲,这声音十分的熟悉,可不就是吴修远的声音吗?她陡然扭头,向着男人看了过去,竟撞上了吴修远探究的目光,整个人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