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身子一僵,很快又恢复平静,他伸手拍了拍良妃纤细的后背,轻声安抚,“母妃,是儿臣自己要去的,不是您的错,再说,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早在晋王被寄养在良妃名下的时候,他就随着二皇子一起叫良妃为母妃了。
听晋王这么安慰,良妃才好不容易收起眼泪,“阿逸说的对,是我着相了,来,你们都坐,我这就吩咐上菜,今日的菜是母妃亲自下厨做的,一会儿你们两都多吃点。”
宫女很快就布置好了餐桌,“母子”三人围坐到桌边,宫中规矩,用膳时不宜说话。
这顿饭倒是吃的安静,良妃自己倒是没吃多少,只光顾着给太子和晋王夹菜了。
饭毕,良妃又让身边大宫女取了一身崭新的袍子出来。
她把晋王拉到面前,笑着道“来,试试,看看合不合身,还是年前给你做的,只是你没回来过年,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晋王像是往常一样承受着良妃的关心。
太子在一旁酸酸的道“四弟,你不知道吧,母妃做的这袍子只有你一个人有呢,连我都没有一件。”
良妃立即一个巴掌拍在太子的肩膀上,“说什么呢你可是已经成了家,想要新袍子让你的太子妃给你做去,阿逸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这个做母妃当然偏疼阿逸。”
将近夜半,晋王才回到晋王府。
他身后跟着的心腹内侍捧着崭新的袍子寻问,“殿下,这袍子交给嬷嬷放起来”
晋王语音突然变得森冷,“烧了”
内侍一怔,立即应是,随即就让人寻了火盆,将从良妃那里带回来的袍子扔进了火盆里。
晋王站在床边,屋内没有点灯,银白的月光从窗户外洒进来,落了晋王一身。
他脑中回响着临走时,良妃在他耳边的叮嘱。
“阿逸,你二哥没有你能干,你以后要多帮帮你二哥。”
呵帮他吗
楚琏正在院子里喝蜜水,喜雁匆匆走进来,脸上笑眯眯的。
楚琏看了她一眼,“怎么好事啊”
喜雁头点的像是小鸡吃米,“三奶奶,听说归林居要关门了。”
楚琏差点将喝到口中的蜜水喷出来。
什么这也太快了吧
“怎么回事”
就算是归林居没了她的班底,也不应该这么快关门才对,以前归林居都亏本成那样了,可都没有说过要关门的。
喜雁凑近了道“听说是被京中高门勋贵写信斥责了。”
噗楚琏恍然大悟,怪不得前两日她收到了杨夫人的信,信中问到了归林居的事儿,她只委婉说归林居如今交还给祖母,并不是她管理了。
想想也是,当初归林居开张,定的主要的消费人群就是盛京城上流人士,如今归林居被换了芯儿,首当其冲就是那些权贵,贺老太君虽然在京中也有一定地位,但是在那些真正身份高贵的人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归林居关门大吉也是迟早的事。
喜雁又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楚琏,“三奶奶,北境的信,秦管事的。”
楚琏拆开了信,当即一目十行就看了起来。
看完,她笑道“简市告一段落,秦管事他们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事情一切都顺利,喜雁也笑了起来。
松涛苑里气氛融洽,欢声笑语不断,庆暿堂里却阴沉沉的。
老太君将手中那些信往小几上一拍,怒道“岂有此理这些人怎么如此大胆”
大姑奶奶贺莹在一旁抹眼泪,“娘,您别生气,都是女儿无用,寻不到好的厨子,才叫归林居被人谴责。”
一旁刘嬷嬷一边给老太君拍抚着后背顺气一边不赞同的看了眼大姑奶奶。
“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了,也不全是你的错,三郎媳妇将原来的人都抽调走,你又有什么办法”
大姑奶奶擦着眼泪,委屈地点头,“娘,那我们怎么办,家里还要用银子呢总不能问旁人借吧”
原本公中的铺子和银两就不多,到了老太君手上后,被木香和贺莹又搜刮了些,如今进项不多,银子倒是真不够用了。
老太君眉头紧紧锁着,她没想到她这么大年纪了,到头来却要为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烦恼。
见老太君脸色不好,坐在母亲身边的潘念珍小声开口,“外祖母,听说舅妈的身体好多了,现在已经可以正常下床走动、管理院子里的大小事务了呢”
经了潘念珍这么一提醒,贺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她赞许的看了女儿一眼,“娘,念珍说的对,您年纪大了,本来就到了好好享清福的时候,哪里轮到您管府上这些槽心事,以前大嫂身子不好,那是没办法,现在大嫂身子康健了,掌家那不是应该的”
老太君身子大不如前,管理府中事宜的确管不动了,听了女儿这个提议,也觉合理,这么一个烂摊子她确实不想管了,索性就交给媳妇。
媳妇闲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管家了。
大姑奶奶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思考着交公账给靖安伯夫人的时候怎么才能再捞一笔。
到时候账册交到了大嫂手里,烂摊子就是她收拾,可就不管自己的事了。
贺莹正盘算着,突然听到老太君问,“莹姐儿,念珍的婚事如何了”
自出了小年,贺老太君就张罗着给潘念珍看人家,平日里那些交好的夫人也了些人选,但是与女儿外孙女一说都不大愿意。
其实她听了也是不太满意的,大多都是一些小官之家,亦或是寒门子弟,若是有钱也只是一些低贱的商贾。
不过,老太太也不想想潘念珍自己的身份。
她除了有靖安伯府的舅舅家,旁的根本什么就没有,母亲还是个投奔娘家的寡妇,年轻的时候在京城的名声还不好。
能给她寻到这些清白人家已是不易了。
其实贺莹看不上这些人家是因为她早瞧上了贺二郎。
她偷瞥了母亲一眼,故意气愤道“这些人根本就看不起我们母女,瞧瞧都说的是什么样的人家,珍姐儿从小就随着我吃苦,我怎么能将她随便嫁人,叫她到婆家还继续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