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西旺就不是个信邪的人,他刚要气沉丹田大骂一顿眼前这个莫名让人很有火气的娘娘腔,然而过于激动的情绪使得头部的晕眩越发厉害了。屠西旺晃了晃身子,扶住了身边的架子这才免得摔倒丢人。
然后屠西旺就听到那个娘娘腔呵呵冷笑了一声。
屠西旺发誓他是真的想砍了这个娘娘腔,他不用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上面定然是写满了嘲讽!
姜宝青懒得再理会屠西旺,她推开门出了屋子:“我去端药,老实待着。”
算着时辰,灶房里的药也熬的差不多了,姜宝青掀开药盖子,带着满满苦涩的汤药味道瞬间扑了人一脸。
姜宝青面无表情的看着陶罐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的药汁,抬手加了一味药。
待姜宝青把药碗端回来时,屠西旺正一脸生闷气的模样坐在桌边。
他绷着个脸,看都没看姜宝青一眼,接过那药碗来就是一饮而尽,然后差点喷出来。
屠西旺有些狼狈的擦着嘴:“卧槽你大爷,这什么玩意,怎么这么苦!”
姜宝青挑了挑眉:“你喝的这么快?就不怕我在里面加几味毒药,直接毒死你算了?”
屠西旺被满腔的苦味给激的呕了好几下,头也不抬道:“呕……你们要是想弄死我,我昏迷的时候有的是大把机会弄死我,何必多此一举,还浪费药材,老子才没那么傻……呕,卧槽你大爷,你这死娘娘腔到底往里头放了啥玩意啊?苦死老子了!”
姜宝青笑眯眯的坐在一旁,悠闲道:“倒也没放什么,不过是方才看你火气大,给你加了些黄连,帮你去去火气,清神静气,不必谢我。”
“……”屠西旺一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表情来。
这会儿的功夫,恰好耿子江也回来了,他一看屠西旺醒了,还一脸凶恶的正在那瞪着姜宝青,似是想把姜宝青直接给弄死的模样,连忙咬牙挡在姜宝青身前:“好歹,好歹救了你一命,你不要恩将仇报啊!”声音都被吓得有些颤了。
倒也不怪耿子江胆怯,屠西旺原本就生得一副凶神恶煞又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好人。这会儿怒目瞪人,更像是头野兽似的,吓死个人了。
不过,耿子江饶是被吓得直哆嗦,这会儿倒也很男人的挡在姜宝青跟前,生怕那混混暴起伤了姜宝青。
屠西旺瞥了一眼耿子江,口气有些暴躁:“什么恩将仇报,我屠西旺是那种人吗!就是看那个娘娘腔不爽而已!弄的那药苦死了!”
说着,怒火滔滔的指着姜宝青,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却没有半分要动手的模样。
耿子江依旧不能放松警惕,他声音微微有些发抖,还是咽了口唾沫:“啥娘娘腔啊,姜姑娘,姜姑娘本来就是女的啊。”
屠西旺愣了愣,皱了皱眉,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姜宝青,嘀咕道:“怪不得生得也娘里娘气的,原来就是个女的啊……”
他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既然是个女的,算了,老子大人有大量,哪能跟一个娘们一般计较。”
姜宝青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我看你火气这么大,下次还是要再多加些黄连。”
“你!”屠西旺猛地又站了起来,攥了拳头,吓得耿子江又咬着牙闭着眼挡在姜宝青身前,赶紧大喊:“好汉冷静!刚才你说了不跟小姑娘一般计较的!”
屠西旺悻悻的放下拳头,十分憋屈道:“老子只是一时冲动,又不是要真的揍她……跟老子什么仇什么冤啊要这么折腾人,大夫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故意加了多少黄连,那药苦得我差点把喉咙都给呕出来了!”
“姜姑娘可不是折腾你,”耿子江认真道,“姜姑娘的医术更胜我千百倍,往日我得她指点一二,获益良多。既然她给你加了黄连,那定然是你的病情有需要用到黄连的地方。”
屠西旺脸色一下子有些怪异起来。
就这长得跟花瓶似的小娘们,竟然还懂医术?
姜宝青懒得理屠西旺,她起身,同耿子江道:“既然你这边看着也没什么问题了,那我就回去了。”
耿子江忙道:“天色不早了,还下着小雪,路上也积了些雪,难走的很,姜姑娘,我送你回去。”
姜宝青摇了摇头:“外头还没黑,雪又映得白,没事。”
“你一个小姑娘在外头,这个时辰太危险了。”耿子江坚持要送姜宝青,还不忘回头嘱咐屠西旺,“你先不要乱走,你受伤的地方是脑袋,最起码得观察一夜。”
“麻烦死了。”屠西旺嘟囔了一声,却也没说旁的。
耿子江将药铺提前锁了门,拿了个披风,就跟姜宝青一人一把伞,一块儿出了门。
只是两人还没走几步,就愣住了。
巷子前头有个长身而立的身影,天色有些暗了,看不清长相。
耿子江还在眯着眼睛辨认人呢,他身边的姜宝青却撑着伞快步走了上去。
耿子江瞪大了眼睛,一头雾水。
姜宝青撑着伞在那人身前几步站定,声音带着几分欢喜:“你怎么来了?”
这身影,自然就是宫计了。
宫计披了件银白底色翠纹大氅,越发显得华贵又清冷。
只是,大氅上头堆了薄薄的一层雪,想来已经在这等了有些时辰了。
“天色晚了,我来接你。”宫计简短的回了一句,又看了一眼姜宝青身后的耿子江。
有些日子没见着宫计了,姜宝青只觉得欢喜:“好啊,我同朋友说一声。”
耿子江倒不是头一次见宫计,但从前宫计是在轮椅上坐着的,这会儿长身当立,倒是一时没想起来。耿子江只觉得这个冷冷的贵公子真是太有压迫力了,偏偏姜宝青还与他一副很是熟稔的感觉……
不,似乎还不止是熟稔。
耿子江心里还纳闷着,就见着姜宝青笑容嫣然的转身朝他招了招手:“耿大夫,你回去吧,我同他一块儿回去。”
没说旁的,但话里头同那华贵青年的亲近感,饶是隔了好些距离的耿子江,都能听得出来。
耿子江微微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姜姑娘路上小心。”
“知道了。”姜宝青应了一声,又同耿子江挥了挥手,这才转身同宫计道,“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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