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投意合,私定终身,都是这个男人的谎言。
原本柳牧就不信,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信誓旦旦,还以性命担保自己绝不作假,让纪颜宁前来一认便知。
守门的下人也都说这些日子纪颜宁时常出去至晚方归,似乎还见到表小姐与一个男人私会。
他这才打算问个清楚,哪里知道纪颜宁一上来就用巧计让这个男人露出了狐狸尾巴。
跪在地上的男人慌了,他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可是他已经出现在这里,便没有了回头路。
“宁儿,我方才只是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你来!”他不要脸的站了起来,正打算凑过去和纪颜宁说话,却被纪颜宁躲开,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纪颜宁只是觉得好笑:“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请你不要叫得如此亲昵,不然……”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急切的打断了:“你怎么能这样,之前你还说过会嫁给我的!”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鹅黄色的手帕,说道:“这是你的私物,总归是没有错吧?”
在一旁的柳牧早就看这个小子不顺眼了,明明就是故意来闹事破坏纪颜宁声誉的,岂能留他!
“来人,把他给我敢出去!”柳牧怒道。
男子见他这般,也不甘示弱:“纪姑娘,没想到你是这般敢做不敢当之人!亏我还错付一片深情,你们柳府这般待我,我也要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你们的嘴脸!”
纪颜宁抬眸看着他,明明是一副书生模样,却是这般无赖。
“宁儿,你当真如此无情?”男人还在继续演着深情的戏码。
纪颜宁身后的紫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人怕是戏文看多了,脑子有问题,竟然敢在她们家小姐面前耍心眼,真是不怕死。
“那我今日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是什么样的嘴脸。”纪颜宁眼眸里淡淡的说道,然后唤了一声,“袁武。”
她的话音一落,从大堂的门口处突然闪过一个黑影,直朝着那书生而去,用力的一脚踹在他的胸前,只听得砰的一声,书生惨烈的被踹倒在地上,突出了一口暗红色的血,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眼前闪过一阵剑光,大腿处传来阵阵锥心的痛!
“啊——”
一声惨厉的叫声在柳府响起。
袁武面无表情地将刺在书生大腿上的剑拔了出来,顿时血液将书生的衣服浸染成一片暗红色。
纪颜宁的目光看着书生,淡漠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书生一脸惊恐的看着纪颜宁,他的胸口疼痛不已,而大腿更是鲜血直流,现在看着纪颜宁,仿佛在看着鬼魅一般。
“是我错了!”书生吓得语无伦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作践……不该诬陷姑娘!其实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只是被人指使的而已!”
柳牧看着这一幕虽然惊心,但是听到了书生的话,还是忍不住怒问道:“到底是谁指使的你!”
那书生猛地摇了摇头,哽咽带着哭腔:“我不知道,只是有个丫鬟过来给的钱,说是事成之后还会有更多,我便照着做了。”
纪颜宁冷笑,这种拙劣的手段,想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她开口说道:“或许把府中的司阍审问一遍,就知道了,不过我刚才回府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聘婷表姐,似乎是专门在门口等我一般,想来她应该是知道些内情的。”
柳牧唤了家丁,将那书生带出去府外。
柳员听得纪颜宁这么一说,也知道她所指的是二房里的人,脸色稍稍有些不悦。
纪颜宁说道:“自我们姐弟住进柳府之后,似乎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若是寻常娇弱些的姑娘,早就被花样被赶出柳府了。当初来柳府是为了亲人,若是外祖父不喜,我也大可不住在府中,凭我父亲留下的产业,还不至于让我们姐弟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
柳员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话,蹙眉道:“你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
纪颜宁微微点头,又继续说道:“我也知道是一家人,所以才容忍她们对我动的手脚。今日之事我就不追究了,但是现在我要与外祖父说清楚,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我绝不会再手软。我这个人最是擅长以牙还牙,生死不论。”
她说得云淡风轻,一字一句细细说来,却是让人背后一寒。
刚才她身边的护卫那身手在大堂里的人有目共睹,若是想找她的麻烦,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反倒是她能轻而易举拿了别人的小命。
柳员的脸色已经黑到了底,他虽然是纪颜宁的外祖父,纪颜宁对他向来规矩周全,礼数有加,但却给人太过生疏的感觉,如今这番话更是如此。
她的意思也很清楚,若是二房或者三房的人再无缘无故找她的麻烦,她自然是不会手软的。
在纪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气死了祖母,又把叔叔婶婶和堂姐都收拾过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善茬。
柳员看着纪颜宁的,目光复杂。
她是羲儿的女儿,除了这张脸却没有半分像她的母亲……
柳牧和安氏看着这样倔强的纪颜宁,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除了心惊,就是心疼。
“我知道了。”柳员最终还是应了一句。
纪颜宁朝着柳员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第二日柳楠和柳旸便被叫去了书房,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不管是谁做的,以后都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多年不管后宅,虽然知道后宅都有些龌蹉,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算计起自家人的性命和声誉!
柳楠和柳旸近日在兵部又降了级,总是干些杂活粗活,苦不堪言,虽然心中清楚是自己的兄长暗中下的手,但是谁让柳牧是兵部侍郎,而他们只是小吏而已。
被父亲这么一顿狠骂,他们也终于知道了厉害关系。
特别是柳楠,他是二房的当家人,却这般纵容周氏和柳聘婷三番几次对纪颜宁下手,柳牧自然不会放过他。
虽然知道范氏的死多多少少与纪颜宁脱不开关系,但纪颜宁却没有真正的害死范氏,他们若是再不与大房修缮关系,只怕是日子越来越难过。
周氏听得柳楠这么一说,整个人就怒了。
“就算是你平日里比不上柳牧,但是你也不能瞎啊!自从纪颜宁来到柳府之后,我们柳家可有过一日安宁?”周氏不满道,“若是不把她尽早除去,只怕我们二房才是真的没有立足之地!”
“你不去招惹她,她自然不会对付你!”柳楠看着自己的妻子,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无理取闹。
周氏不满的看着柳楠,说道:“明明就是她纪颜宁先招惹的我们!她若是能好好的在江州待着,自然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周氏!”柳楠怒吼了一句。
屋子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周氏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柳楠居然会冲着她这么吼。
她看着柳楠,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生气。
“你若是看不惯,可以给你休书,让你离开柳家。”柳楠沉声说道。
周氏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原地。
柳楠继续说道:“你若是怂恿聘婷跟你一起胡闹,我也会把她送去庄子里。总之你们若是能安安分分的待着,大房自然不会追究什么。”
他留下这句话,便抬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周氏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整个人倒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
纪颜宁不知道二房发生了什么,但是话她已经带到,至于怎么做,想必柳员不会不懂。
她坐在书房里看着醉香楼和采薇堂送来的账簿,微微蹙起了眉头。
珍珠在一旁看着纪颜宁的脸色,有些紧张的说道:“大小姐这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纪颜宁摇了摇头:“没有,这两个铺子的收益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那不是好事吗!”珍珠说道,“虽然大小姐不缺钱,但赚了银子总归是高兴的事情。”
纪颜宁说道:“采薇堂收益要比预期高太多,原本我只是想用这个铺子供自己制药的,生意如何倒是不要紧,也没打算费心去打理,现在采薇堂只有一个大夫坐诊,甚至是每日开门营业的时间都比原来少一半,这样的铺子,居然收益比原来高,不符合常理。”
珍珠在一旁听着纪颜宁的分析,都是轻笑了起来。
她说道:“这事奴婢倒是忘了与大小姐说了,采薇堂的生意这么好,奴婢知道是为何。”
纪颜宁不解的看着她。
珍珠道:“采薇堂的掌柜说,是因为镜渊先生。”
纪颜宁微怔:“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直以来都是珍珠去采薇堂带药材回来,偶尔采薇堂忙的时候她也会留下来帮忙捡药材或者是抓药,久而久之倒是和采薇堂的掌柜伙计还有大夫都混得挺熟。
珍珠告诉纪颜宁,有一日镜渊先生路过采薇堂,看见采薇堂的牌匾,在门口整整站一个时辰,就那样一直看着那牌匾,直到有他的一个学生路过,问他为何一直驻足不前。
镜渊先生说,因为看到了一副好字。
从此采薇堂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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