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皇后,终究还是死了,举国哀悼。
亚瑟国王从来没有这么难过,什么政事都无心去做,只是日夜哭泣,悲伤不已。
对一个刚失去爱妻的男人来说,这点是可以理解。
巨大的悲痛,没有持续太久。
皇后下葬后一周,就有王公大臣们聚集在一起,联名要求国王再娶。
对于大臣们来说,特蕾莎皇后生下两位美丽的公主,终究是要嫁出去的。
就算以后嫁给的王子,会留下来治理国家。
可生下的子嗣,是别人的子嗣,体内没有亚瑟一脉的血。
按照现代的知识,女儿跟别人的孩子,也是包含一定基因的。
可从当时的时代背景看来,必须要国王生下的孩子,才配的上继承人的位置。
一个国家,少不了贵族的扶持。
如果今后的国王,是血统不纯的人,那将引起动乱,甚至王国覆灭。
亚瑟国王被大臣们的轮番嘴炮说服,有些意动。
同意让他们送上待嫁公主的画像,以便每日甄选。
可惜,没有一个比已故的特蕾莎皇后好。
国王的二女儿凯特处于学龄,每日繁忙。
妻子亡故后,跟亚瑟国王亲近的亲人,只有海伦特蕾莎一个。
她每天都到父亲的寝宫,陪他聊聊天说说话,希望他能早日振作起来。
就这样,两人每天都能接触。
渐渐的,亚瑟国王看自己女儿的目光,愈发地古怪起来。
他发现海伦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甚至比她的母亲还要美丽。
那样的清纯活泼,那样的洁白肌肤,让亚瑟燃起了欲火。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亲口对女儿海伦表达了爱意,希望娶她为妻。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没有违背亡妻的誓言。
海伦特蕾莎听到这个提议,差点儿没背过气来。
她跪倒在父亲面前,恳求他不要犯下这样的罪行。
可是,和女儿结婚的荒诞想法已经根深蒂固,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为了让女儿安心,国王亚瑟还请来一位老神父,希望征求他的建议。
不必多说,这贪婪的老神父是像着国王这一边的。
他引经据典,把同女儿结婚这种罪行,说得极为轻巧。
使亚瑟国王信以为真,觉得跟女儿结婚是一种善举。
这样的骚操作,让海伦特蕾莎痛不欲生。
她被囚禁在皇宫里,被守卫看守,难以逃脱。
每天,唯有以泪洗面。
画面再转,是个寂寥的夜晚,也是亚瑟国王即将迎娶女儿的前夜。
海伦特蕾莎的房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她无力地躺在棕色大床上,对今后的人生感到了绝望。
如果真让父亲完成了这样的兽行,他和劳伦就再也回不去了。
倏然,屋内绽出璀璨的光芒。
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光里走了出来。
罗南见状,眼睛一眯。
这种手法,有点接近于昆沙门天那种瞬移。
难道是穿梭魔法?
想想也是,童话故事里的女巫,都有着很厉害的魔法。
那种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似乎也有不少。
“海伦公主,你好呀。”
她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是被捅破的风箱。
身高较矮,体型佝偻,宽大的黑色帽子盖住了容颜。
“你是……”
海伦特蕾莎擦掉眼角的泪水,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光芒敛去,房间内又归于黑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什么来。”
这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极其不舒服。
酷似女巫的女人,凭空取出了一件浅褐色的外套,递到了海伦公主跟前。
“来,披上它。”
罗南眉毛紧蹙,半晌说不出话来。
凭空取物???
他有这种手法,全赖于系统的能力。
可是眼前这位女巫,怎么也会?
原理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多想,海伦特蕾莎披上了衣服。
不过刹那,她变成了一头驴。
这东西跟怒雷的骨骸差不多,似乎不需要妖气的支撑。
罗南浮在半空,摸着下巴思索。
面对这些匪夷所思,毫无科学依据的魔法,他感觉隐隐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线索。
“快走吧,离开这个国家,再也不要回来了。”
话音方落,强光乍现。
疑似女巫的女人走进光芒,旋即消失不见。
屋内,一片寂静,就好像她从没来过。
不一会儿,海伦又变回了人型。
她盯着手里的浅褐色外套,陷入了沉思。
趁着去便池的间隙,海伦特蕾莎披上那件神奇的大衣,变成一头驴。
她紧张地离开宫殿,离开皇宫,离开了亚斯。
穿过猎鹰谷过,海伦星夜兼程,奔赴蒙特。
她实在很难压抑内心雀跃的心情,为了见到意中人,已经等待了太多年。
天空,被余辉染成玫红色。
恢复人型的海伦特蕾莎,凝望着夕阳。
劳伦,还记得我吗?
他还是那么英俊吗?
他还是那么体贴吗?
满溢的少女情怀,让她脸颊滚烫。
渐落的光辉爬过田野和森林,潺潺的塞纳河水转为靛青,再变成茵绿。
虽然有些狼狈,但她还是如愿见到了劳伦。
那个梦中的王子。
劳伦已经步入中年,有些脱发,不再是舞会上风度翩翩的王子。
每天要处理的一堆琐事,脾气变得有些暴躁。
美若天仙的海伦,此番主动送上门,劳伦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说,以前也确实深爱过她。
关于父亲亚瑟的兽行,海伦特蕾莎顾忌皇室的颜面,没有提及。
劳伦也以为她是偷跑出来的,没有张扬。
就算亚瑟以后来讨人,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两人的婚礼现场,异常冷清。
海伦这边,没有亲眷出席。
劳伦这边,也没有父母在世。
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勉强凑了两桌。
婚礼的酒席,也跟奢华沾不上一点儿干系。
对于一个从小备受恩宠的公主来说,这样的婚礼,完全可以用寒碜来形容。
可即便全部嫁妆,只有手里的一捧鲜花。
海伦特蕾莎,依旧是笑着出嫁的。
随着神父祷告,彼此说出‘我愿意’的那一刻。
她不知道。
这一切苦厄,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