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林平之紧跑了两步,转了个弯进了前方的巷子,两名青城弟子便急速追了上去。
是时候动手了。
然而当他俩转过弯来,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两人同时都是一愣。
只见巷子并不深,还是条死胡同,林平之则好整以暇地站在巷子的另一头,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们,显然是发现了他们。
但奇怪的是,虽然入穷巷跑不掉了,林平之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之色。
难道是因为明知道逃不掉,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青城派弟子大喜,这一份功劳看来是逃不掉了。
于是两人拔出身边佩剑,慢慢向前移动,步步逼近林平之。
见两人靠近,对方索性是拔出一把青钢剑,一副拼个鱼死网破的样子。
两名青城派弟子见状大笑,林震南的剑法尚且稀松平常,何况林平之这个纨绔弟子。
余沧海早就图谋福威镖局多年,他手下弟子每一个都修习过林家“辟邪剑法”。
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觉得,这门剑法破绽甚多,威力也不足,远远比不上青城剑法犀利老辣,却不知当年林家的先祖林远图是如何用这门剑法打遍下无敌手的?
若是江湖流言不可信,林远图是被夸大了,可青城派的师祖长青子却确确实实是败在了他的手下,最后才会郁郁而终。
长青子可是青城派数百年难得一见的绝顶高手,自幼便惊才绝艳,武功据比之如今的掌门余沧海更强上三分。
余沧海则认定,定是林家后人资质太差,无法领会辟邪剑法中的深奥精妙之剑意,白瞎了这门神奇的剑法,而若是青城派能将这剑法据为己有,再善加钻研,只怕不久的将来,五岳剑派都要臣服于青城派了。
心头一阵火热,两人此时离开林平之已只有三步之遥,大喝一声,双双扑了上去。
然而对面的林平之似乎并不惊惧,还未等两人跃到面前,便已经是一剑斜斜划出。
高个的那名弟子抢先出手,想要架住林平之的剑招,好让自己师弟能趁机制服对方。
但不料这一招,却不是他想象中的“辟邪剑法”,而似乎是……“华山剑法”?!
这怎么可能,这林平之一路被追杀而来,何时入的华山派?又是何时学到的“华山剑法”?
好在对方剑招使出来明显生疏,这一剑又刺得有气无力,功力尤为不足,高个弟子这才略放下心来,剑招一变,改架为削,想要将林平之手中的宝剑击飞。
矮个弟子也是趁机出剑去刺林平之的下盘,先得保证他逃不了,然后再谈其它。
然而不知怎么搞的,林平之这招极其生疏的华山剑法,却非常意外地躲过了高个弟子那一削,脚下为了躲避矮个弟子的剑招,也是踉踉跄跄地往前一跌。
阴差阳错之中,他居然一头撞上了矮个子弟子,两头相撞,一个有心一个无意,矮个弟子顿时被撞了个昏地暗,而林平之手中的剑也有意无意中,划破了高个子弟子的手腕,当啷一声,青城弟子佩剑落地。
这时林平之大喊一声:“快动手!”
高个子青城派弟子原本就痛的在原地哇哇大叫,此时只觉得脑后生风,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倒下后,这才露出了在他背后兴奋地不能自已的精灵古怪少女,正是岳灵珊。
原来两人先前的计划就是,林平之负责引两名弟子前来,然后岳灵珊趁机偷袭,抓获二人。
没想到林平之居然超常发挥,打伤了其中一人,还撞晕了另一人,岳灵珊操作起来轻松写意,一棍子就打晕了剩下的那位。
当然,岳灵珊并不知道,这完全是因为徐阳名义上跟她学了三瞻华山剑法”,实际上似是而非,用的是一招无人识得的“越女剑法”,她还以为是“华山剑法”威力太大,才让两名青城派弟子束手就擒。
不过不管怎么样,过程虽然出零意外,结果是好的就校
徐阳取得了岳灵珊的信任,而岳灵珊生平第一次行走江湖,便替她大师哥令狐冲报了个仇。
两缺下合计了一下,觉得光打晕两个青城弟子,似乎并不过瘾,徐阳于是便出了个主意。
半个时辰之后,一辆牛车缓缓驶到南山客栈门口停下,车上装满了草料之外,还躺了两个昏迷不醒的人。
驾驶牛车的是一个老农,显然是受人所托,在客栈门口大剑
“青城派的老爷们,你们的弟子回来了,快点出来接一下吧!”
声音甚大,非但是青城派的人听到了,就连客栈里住宿的其它武林人士,以及一些住店的寻常散客也都听到了。
青城派偌大的名声之下,众人都好奇是什么情况,才会让人把他们的弟子给送回来。
余沧海一马当先冲了出来,一看就差点没吐血。
原来两名弟子早已被人扒光,身上用红色的漆料写了八个大字“以大欺,好不要脸!”
这八个字,原本是令狐冲昨夜骂余沧海的话,如今原物送上,在众目睽睽之下,青城派弟子被扒得像两头死猪一样,身上还写了这种侮辱至极的话语,让余大掌门如何不气?
他手下的大弟子侯人英抢上一步,一把抓住了老农的前胸衣襟,大喝道:“什么人让你过来羞辱我青城派,不清楚我要你的命!”
老农也是被吓了一跳,忙道:“是…是一位驼子大爷,给了我五两银子,只要把两人送到南山客栈,这银子就是我的了,青城派的大爷们还会再赏我更多银子……大爷们,饶命啊!要不,这银子你们拿去?当我白跑一趟就是了。”
罢举起手中的一锭银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句话差点让刚刚恢复过来的余沧海再次差点气晕过去。
什么人啊?让青城派丢了面子,还要丢钱?
然而这老农,明显是不知内情的,堂堂青城派自然不会和一个乡下赤脚汉多计较,便强忍住胸口奔腾的气血,喝道:“人英,别难为他,既然问清楚没问题,给他十两银子就是。”
侯人英不情不愿地放开手,又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了老农,一旁其他弟子则七手八脚的把牛车上二人抬了下来,赶紧地送进了客栈。
老农拿了银子,自然是千恩万谢,临走还赞青城派的大爷们仁义:“青城的大爷们,下次还有这种事,我一定不收你们的钱!”
“龟儿子快滚!”还想有下一次?侯人英差点没给气疯了,一脚踢去,却落了个空。
原来此时一旁走来十多名持剑弟子,出手的是一个年纪较大的弟子,伸手阻了侯人英一下,他这脚自然是踢不下去了。
“什么人?!你们……”侯人英刚想开骂,却听身后师父余沧海怒喝了一句。
“蠢材,华山派的高手,也是你能惹得的?!”
原来正是岳不群带着弟子们回来了,出手的是劳德诺,他武功虽不算太高,不过江湖阅历丰富,对付一个侯人英却是绰绰有余。
“余掌门,多年未见,依然是嫉恶如仇啊!”岳不群走出人群,不冷不热地嘲讽了余沧海一句。
他既收了林平之为徒,将来迟早会被余沧海知道,也就不必再套什么近乎,礼节上过得去就好。
“原来是岳掌门当面,倒是越来越年轻了,不知身体康健否?”余沧海身为一派之主,气量也并非狭,虽然不知道岳不群为何言辞冷淡,不过应有的客套还是要做一下的。
他虽然也疑心华山派为何此时前来那么巧,不过先前老农是个驼子委托他的,这就直接把线索引向了“塞北明驼”木高峰,这也符合木高峰睚眦必报的性格。
昨夜他和木高峰为了抢夺林平之有过交手,显然是对方见到自己的弟子,趁机报复。
那令狐冲辱骂自己“以大欺,好不要脸!”之时,恰巧木高峰也在场,这一来,所有线索都能完美对接上,余沧海自然不疑有他。
两人相互客套了一番,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就不再多言,各自领着弟子回了客房。
一到客房,岳不群忙派人去找林平之和女儿。
好在徐阳早就带着岳灵珊抢先回了客栈,刚才躲在客房里看好戏,见青城派诸人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没有办法,直笑得岳灵珊花枝乱颤,直夸林师弟机敏。
此时得掌门召唤,两人自然依次前来,岳不群见二人神态自若,也就放下心来。
轻咳一声,岳不群对众弟子言道:
“今日是你们衡山派刘正风师伯的金盆洗手大典,待会儿用过了早膳,我便领你们去见识一下世面,到时候进了刘家,切不可胡言乱语,也不可东张西望,丢了华山派的颜面,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岳不群白净的面上神色肃然,一派大家掌门的威严,众弟子都诺诺连声,就连岳灵珊也不敢多语。
只有徐阳环顾左右,没有见到令狐冲的影子,于是便发问道:“师尊,不知大师哥找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