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将玉簪往水面一丢,玉簪快要落水之时,水中蓦地跃起一条三尺长的小水龙,一口衔住玉簪,往国师大船游去。
游至中途,小水龙便不再前行,在水面盘旋徘徊。
国师见状,大袖一甩,飞出数十张黑底金纹的符箓,化为两只丹顶鹤。
随后国师取出一卷竹简,一只帛布卷轴,往那两只符箓所化的丹顶鹤抛去。
两只丹顶鹤张开长喙,分别叼住竹简、卷轴,扑扇着翅膀,飞向小水龙。
双方接近时,国师双眼紧盯常威,暗自提聚法力,随时准备飞出符箓,提防常威搞鬼。
常威当然不会捣鬼。
他背负双手,坦然与国师对视。待那对丹顶鹤飞至小水龙上空时,他便念头一动,驱动小水龙主动吐出了玉簪。
国师见状,稍微松了口气,亦是念头一动,让两只丹顶鹤丢下竹简、卷轴。之后两只丹顶鹤一只盘旋警戒,另一只则一个俯冲,叼起了玉簪。
而常威亦驱使小水龙吞下竹简、卷轴,潜入水中,飞快游回。
见交易顺利,国师又舒了一口气,连忙指使两只丹顶鹤飞回,第一时间将玉簪拿到了手中。
常威亦是拿到了小水龙带回的竹简、卷轴。
他并没有急着翻看,先将竹简和帛布卷轴收进青铜镜中,目视国师,含笑提醒:“国师,还有阵法。”
国师手捧玉簪,淡淡道:“稍安勿躁,待本国师查验一二。若玉簪为真,莫说阵法,便将布阵的法宝留给你,也不是不行。”
如果玉簪是真的,里面真有蛇母和数百蛇妖的毕生修为,那国师立刻就能立地飞升,位列仙班。
既成仙人,自然要换更好的法宝。凡间的法宝,国师还真就不会在乎了。
国师查验时,常威提醒道:“这玉簪本是蛇母法宝,但禁制早已被我破解,且并未添加新的禁制。国师只需以神念催动法宝,便可汲取内中法力。”
“多谢提醒。”国师口中淡淡说着,却还是一丝不苟地以各种手法检查了好一阵,确定此玉簪并无任何歹毒禁制,这才小心翼翼地释出神念,催动了玉簪。
方一催动,玉簪之上,便绽晶莹绿光,同时一股精纯至极的纯阴法力,源源不绝地自簪中涌出。
国师稍一感应,顿时心中大喜,这正是吞吸太阴菁华修炼的蛇妖们特有的纯阴法力,与他修炼的“太阴真功”,堪称天作之合!
当下国师毫不犹豫,运转“太阴真功”,飞快炼化那纯阴法力,一时间,他只觉法力越发深厚,修为节节提升,已经隐隐感应到了某个玄妙莫测,又令他心驰神往的所在。
“仙门!”国师心中大喜:“竟直接感应到了仙门!看来成仙飞升,就在今日!”
狂喜之下,他更是再无顾忌,加大汲取力度,鲸吞虹吸一般,大肆汲取玉簪法力。
随着国师修为飞快提升,他的气息愈越发强大,连常威都感觉到了一丝无形的压迫力。
“国师现在的实力,当能与我一战。但,这点实力,连阳神都不到,又如何能够飞升?”
正想时,一道无形气机,自国师身上冲霄而起,似触动了某种玄机,令得天穹之上,平空涌出道道云霞,五彩绚丽,遮天蔽日。
“升仙了!国师要升仙了!”
船队之中,蓦地爆出冲天喧哗。每一艘船上,所有的士卒、船工、仆役、修士,都涌至甲板、船舷上,大声议论着,争相目睹天空奇景。
常威则是心中一紧,传音后方妲己作好准备,同时以“阴阳互易”法门,将真气转化为纯阴,源源注入盘在他双臂上的青白二蛇体内。
做这些时,他双瞳之中金光大绽,全力催动“火眼金睛”,紧盯着天穹上那五色绚丽的漫天云霞。
而国师则张开双臂,哈哈大笑:“仙门将启,本国师立地飞仙,就在今朝!”
大笑声中,那漫天云霞之内,又平空浮现出一道古朴巍峨,大如山岳的石门。
看到那山岳般巨大的石门,常威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掀起滔天大浪。
因那石门,无论大小、外形,乃至气息,赫然都与“南天门”一模一样!而且看上去比常威那座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南天门,光鲜亮丽了不知多少倍!
其不但没有一丝伤痕、血渍,还绽放着灼灼灵光,环绕着五色云霞,予人以高高在上、庄严神圣之感。
“所谓的仙门,居然是南天门!这究竟怎么回事?难道,真有两座南天门,两个天庭?”
饶是常威有火眼金睛,竟也分辨不出真伪,看不出天上那座“南天门”,有任何古怪。
心中正惊骇时,便见丝丝甘霖,伴着漫天花瓣,自云霞之中扬扬洒落。
“仙门开启,甘霖普降,天花坠落!”国师眼神狂热,仰望着那巍峨石门,狂笑道:“哈哈哈哈……本国师白日飞升,你们也跟着得了一场大造化!”
船队上下所有人,齐齐拜伏在地,一边沐浴甘霖、天花,一边对着国师大礼拜谢:“多谢国师,泽及吾等!多谢国师,泽及吾等……”
常威火眼金睛看得分明,那甘霖、花瓣,皆是极精纯的天地灵气所化。
船队中的普通人,沐浴着甘霖、花瓣,瞬息之间,便统统旧疾尽去,个个变得筋强骨健,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国师府的修士们,则是修为飞快提升,短短片刻,便提升了好几年的修为。
“全都是真正的精纯灵气,真的能惠及众人!真没有古怪么?不……未必!我的火眼金睛火候不足,未必就一定能看破真相!”
常威想起了射雕世界,那位哪吒死后化成的莲藕。
当时他的火眼金眼,虽能看出那莲藕的“破绽”,但怎么看都没能觉察任何古怪,直到出手将之摧毁,才揭破了莲藕的真相。
“所以,天上那‘南天门’也好,天降的甘霖、天花也罢,未必都是真实,也有可能……是我无法看破!”
一念至此,常威鼓荡真气,将自船队那边偶尔飘飞至自己身边的甘霖、天花隔绝在外,一丝甘霖、一片花瓣都不愿沾身。
这时,天空之中,又响起阵阵天籁之音。
“天音”之中,一只只体态优雅、灵动美丽的仙禽,自“南天门”中飞出。
常威定睛一看,只觉这些“仙禽”,既有较为常见的仙鹤,又有凡俗之间,根本看不到的青鸾、朱雀等神鸟,那场面看上去极是华丽,令人目炫神迷,但常威心中,反而愈觉古怪。
“不对劲!国师虽然法力极尽雄厚,但境界连阳神都不是……区区一个阴神修士,凭什么飞升?便是达到了世界极限,去往更高层次的世界修行,也不该弄出这么大的场面!
“又是天现南天门,又是甘霖普降、天花乱坠,现在连凰鸟神禽都出来相迎……凭什么?区区阴神修士,凭什么有这么大排面?”
这排面还只是开始。
上百只神禽凰鸟漫天飞舞之时,又有一位位身着霞衣,婀娜多姿的飞天仙女,自南天门中飞出,伴着神禽凰鸟翩翩起舞。之后又有两队气息强横的金甲“天兵”,足踏云霞,步出南天门外,在天空列队作迎宾状。
而此时,南天门后,亦隐隐浮现出一座座悬浮于云山雾海之间的神山、宫阙、瑶池,彼此之间,以一座座白玉长桥相连。
长桥之上,有驾驭仙禽异兽,乃至“神龙”拉车的仙家来来往往;有威武雄壮,金甲灿灿的天兵天将巡逻;有背生双翼,足踏金风的天马成群驰骋……
南天门后的景像,直看得船队中的人们如痴如醉。直看得国师浑身颤抖,眼中满是狂热向往,口中颤声自语:
“天宫!那就是天宫!那就是我将要前往的地方!今日之后,我便要住在那里,居神山,游瑶池,御仙兽,与仙神为友……”
就连船队数里之外的妲己,看着“南天门”后的“天宫”胜景,俏脸之上,亦不禁满是震惊:“这,这气派,难道是真正的天庭?”
她前世虽没有去过天庭,但看过天庭的“影像”。不过记忆残缺之后,她对天庭便没有了多少印象。只隐隐觉得,眼前所见景像,依稀有些似曾相识。
常威则极力运转火眼金睛,透过那“南天门”,看着门后的“天宫”,想要窥其虚实。
但他瞳力修为尚浅,真没法分辨真伪,只是心中古怪感觉越发浓烈。
而天穹之上,南天门前,又生变化。
在两队金甲天兵,于门前列阵之后,又有四位浑身披挂华丽铠甲的“神将”,步出了南天门外。
这四位神将,其中一将皮肤银白,怀抱一只琵琶;一将皮肤靛青,手提一口宝剑;一将皮肤赤红,臂缠一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活物;一将皮肤深绿,提一把镶满各种宝石的大伞。
四神将形象、法宝如此鲜明,教常威一眼便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正是著名的四大天王!
常威面无表情,看着那四位威风凛凛的神将,自语:
“呵呵,国师真是好大排面,‘飞升’之时,竟能劳动四大天王亲自迎接……嘿,这要是没有古怪,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四大天王虽然只是南天门的看门老大爷,但以他们的位格,区区一个连阳神都不是的阴神修士,怎么可能劳动他们出门相迎?
至少也得是位真仙!
这时,四大天王中,那怀抱琵琶的“持国天王”俯视下方,看着国师,发出雷霆般的话声:“时辰已到,大唐国师,请登天梯,进仙门!”
说罢抬手一指,漫天的五色云霞,顿时凝成一道巨大的“天梯”,自南天门前,一直延伸至国师面前。
国师哈哈大笑,冲着四位神将一揖到地,随后抖一抖衣袖,志得意满地踏上了“天梯”,向着天空步步行去。
“好儿戏啊!”
此时此刻,常威心中,已只剩一个感觉:“虽然完全看不出破绽,貌似跟真的一样,可是总感觉像是在唱一出大戏!”
正这样想时,那持国天王忽然侧首,看向常威,抬手一指,又有一道云霞化成的“天梯”,落到了常威面前:“尔修为已足,亦可登天梯,进仙门,位列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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