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痛苦,无人能比。
她若自私自利点儿,大可以撒娇卖痴,梨花带雨,又闹又哭地凭借肚子里的孩子与他的感情,来要挟他不要再查舒柏言。
可她却没有这么做。
她清楚他的身份和工作职责,并不为难他。
她无非只是希望他今后对舒柏言能下手轻一点,不要走到那么难收拾的地步。
想着,他心脏微微发疼。
以前,一直觉得她的性子任性骄纵,做事自成一派,有些被宠坏的不懂事。当然,纵使如此,也所谓,他乐意包容她的一切。
其实他错了,她很懂事。
大事面前,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般淡定自若,还会考虑他的难处。
她早就在飞速成长。
他将她手腕轻叩,托起来,拉到怀里: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不要想太多。就算你哥哥真的是那个幕后人,只要他——”
顿了一顿,似是在选择怎样的话比较委婉:
“只要他转做污点证人,主动认罪,罪刑不会太重,至少,不会像你想的那么严重。到时,我也会为他求情。”
她喉咙微微一哽。
转做污点证人,主动认罪,罪刑……
哥哥怎么会跟这些词挨边?
而且,哥会愿意吗?
哥若真的是幕后那个首脑,怎么可能轻易伏法?
傅南霆单膝一弯,半跪在地毯上,将她的手抓起来,放在唇边轻轻摩挲。
想要用细密的吻来镇定住她的心绪不宁:
“总之,我承诺,不管最后如何,我会保你哥哥性命无忧。”
她脸色慢慢平静下来,这才轻舒了口气。
雁姐在外面又催了两句,他才松开她的手,起身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睨一眼。
只见小女人坐在沙发上朝自己摇了一下小手,拉开门离开。
走出舒家,夜色已浓。
傅南霆坐上驾驶座,发车驶出小区。
还没开上马路,手机槽里的电话无声震动起来。
瞥一眼屏幕,脸色微动,打了下方向盘,朝远离马路的小道驶去。
悄然无声的林荫路下,泊稳了车,他推开车门,绕到车子前方,长背抵住金属保险盖,拿出一根香烟,砰一声点燃,接了电话。
楚修止冷肃的声音传来:
“你是不是早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舒氏集团的现任主席舒柏言。”
傅南霆眉一动,没说话。
“为什么。这种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跟我汇报。”
他眼皮微掀:“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是猜测而已。说了也没用。”
“不是没用。而是你在顾念舒歌,对吗。”楚修止的声音冷清数度。
他沉默。
“傅南霆,不要以为不说话就能混过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为了儿女私情,居然连这么重要的线索和信息都不对我汇报!你知道,你已经算是严重违反了军纪,你还记得你是第九师的人吗?”
他深吸一口烟,烟头火星刺啦啦响着,冒了白,手一垂,掸了掸: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不跟您及时汇报,而是还没确切的证据。既然没证据,就算知道是舒柏言,又有什么用,您现在能派人去逮捕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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