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和林言琛离宫后,在马车里,林言琛黑着脸一言不发。
长歌伸手戳了戳他:“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娘子为何要答应荣贵妃入宫?你明知道她存心针对你……”
长歌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不入宫,如何能将这一系列怪事理清呢?若是不理清啊,那些怪事就永远被赖在我头上。”
林言琛道:“这些事有我呢,你又何必冒险……”
长歌道:“我知道你能替我解决,只是,关于荣贱人的事,我总想亲倒她,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痛快!”
这话长歌是故意说给林言琛听,让他宽心的。其实前尘往事长歌都不太在意,这荣贵妃是死是活,是风光是落魄,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甚至是白钰,哪怕荣贵妃害死他都和自己没关系,之所以长歌要打倒荣贵妃,是因为林言琛选择辅佐白阙,而如今荣贵妃怕是阻碍白阙的头号敌人。若是不尽快扳倒她,说不准这贱人又要作什么妖出来。
见林言琛依旧是满脸的担心,长歌道:“你放心好啦,怎么说我背后还有你这颗大树,荣贵妃不敢太过分。我猜,荣贵妃就是想试试我是不是孟长宁。我才不会让她得手呢。”
无论长歌怎么说,林言琛就是无法放下心来,“万一被她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又当如何?”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长歌道:“就荣贵妃那点道行,想拆穿我还早着呢,你是不知道她前世是如何被我耍的团团转的!”
林言琛知道,长歌说这些左右不过是让自己放心罢了。
林言琛道:“那娘子,千万要小心一些。这段期间我尽量多入宫,到时候我在想办法买通个宫人通知你,若是荣贵妃真让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和我说!”
“好。”
当晚回到府中,林言琛不放心的嘱咐了长歌许多,长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夫君啊,你稍微信任我一些好不好。”
“好……不过娘子若是……”
“若是受了委屈,就告诉你多不对?”长歌翻着白眼打断了他道:“你已经说了五遍了!”
林言琛:“……为夫才说五遍?”
长歌嘴角微抽:“夫君觉得少了?”
“娘子这记性,为夫还真说少了怕到时候你忘了。”
长歌:“……”
这次长歌难得没跳脚,一本正经到道:“夫君若是真想帮我什么,你看看能不能买通太医院的人,我原本是想带些毒进宫以防万一,但是到时候难免被人搜身,我想进宫后做一点出来防身。”
“好……”林言琛想了想,又道:“宫外这边娘子放心,白檀为夫会看好,还有护国将军那里,我和王爷商量一下,尽快夺了他手里的兵权!”
今夜林言琛难得没碰长歌,怕她明日入宫没精力。
翌日,林言琛上朝时将长歌一并带入了宫里,有宫女带着长歌来到了荣贵妃的宫殿外,对她道:“此时天色尚早,娘娘还在休息,你且在外面等着吧!”
长歌只能等在外面,此时几近入冬,清晨冷的很,长歌只待了一会儿,便冷的直打哆嗦。
问宫女道:“姐姐,娘娘什么时辰醒啊?”
“你急什么?”那宫女道:“娘娘如今有着身孕,难免嗜睡一些,你等着就是。”
“可是好冷啊。”
那宫女嘴里发出讨厌的啧啧声:“真不愧是丞相大人的小妾,就是娇贵,咱们有时候在外面站上一天都没事,你才站多久啊就喊冷!”
这宫女说话时,刻意加重了小妾二字,像是要提醒长歌,她的身份也不过如此,少在她面前装高贵。
长歌暗自咂舌,心道这酸人真是看什么都发酸,她是真的觉得有些冷,看在这宫女眼里竟成了她故意装高贵了。
长歌不在多言,继续等荣贵妃睡醒。
谁知这荣贵妃倒像是故意的一般,像个睡不醒的死猪一样,长歌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冻得手脚冰凉,荣贵妃依旧没睡醒。
先前那说自己在外面守一天都没事的宫女也冻得不行,和其他宫女交换了。外面又换了个人守着。
长歌:“……”
她就说嘛,曾经她再宫中时,宫人们都是会换岗的,她还以为荣贵妃已经苛刻宫人到让人家一站站一天了。
不过这荣贵妃没苛待宫人是真,存心苛待她也是真的。
除非长歌脑子坏掉了才会相信荣贵妃还在睡着,这时候怕是早朝都快完了。分明是故意的。
林言琛下了朝后,府中下人递上狐裘道:“相爷快披上吧,这几日真冷。”
林言琛刚接过狐裘,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语毕,拿着狐裘打听荣贵妃的寝宫,然而外臣未经传召不得私自入后宫,林言琛也不例外的被宫人拦了下来。
“大,大人,外,外臣不得入后宫。”
一个小宫女红着脸拦下了林言琛,第一次见到丞相的小宫女被林言琛的样貌震惊了,话都说不清。
林言琛道:“能不能麻烦你将这个狐裘带给荣贵妃宫里的林长歌?”
小宫女接过狐裘点了点头,林言琛道:“多谢。”语毕,这才转身离开。
他记得长歌早上出府穿的不是特别厚,若是荣贵妃有意刁难她,说不定长歌会受冻。
那小宫女抱着狐裘来到了荣贵妃的寝宫,找到了长歌道:“林长歌姑娘是么,丞相大人让奴婢将这个给你。”
长歌一愣,随即心中一暖,想不到林言琛竟有这般心思。
长歌接过狐裘披上,稍微没那么冷了,荣贵妃手下的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不就是个妾么,这丞相大人未免也太上心了些。
长歌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荣贵妃这才起床,却也没急着让长歌进去,而是让宫人伺候着她洗漱完毕,又不紧不慢的用过早膳后,这才让人传了长歌进去。
此刻长歌的手脚已经冻得麻木了,进入寝宫后,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不得不说,数年未见,荣贵妃作风越发奢侈了起来,寝宫内装修的实在豪华,哪怕自己前世的凤仪宫,和者想比都差出一大截。
因为天气冷了,偌大的地板上,铺满了名贵的羊毛毡,因此在寝宫内侍奉的宫人,都是不准穿鞋子的。
长歌正准备拖鞋,荣贵妃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你就不用脱了。
长歌一愣:“娘娘不怕我踩脏了您的羊毛毡么?”
“你无论穿着鞋还是脱了,踩过的羊毛毡本宫一样是不会要了的,所以你还是直接进来吧。”
周围传来宫人的窃笑声,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忍住。
长歌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诚惶诚恐的模样,来到荣贵妃身前跪下,等着荣贵妃如何安排她。
荣贵妃的目光落到了长歌披着的狐裘上,冷道:“谁允许你在我宫里披着裘衣的?”
“回娘娘,这狐裘是相爷派人送来的。”
“丞相大人送来便罢了,谁允许你在我宫里披着的?”
长歌有些莫名其妙,哪条规矩说不准在宫里披狐裘了?不过她如今人在屋檐下,只能乖乖听荣贱人放屁!
“民妇第一次入宫,不知这宫里规矩,还望娘娘见谅!”
荣贵妃道:“宫里倒是没有这条规矩,这规矩是本宫定的,你进宫里是当差的,不是来享福的,本宫让你侯在外面,你便乖乖吼着,穿这么贵重,实在不像一个下人该做的,未免失了对本宫的敬意。”
长歌:“……”
找她麻烦就直接说,如此牵强的理由,亏她荣贱人想的出来!
“民妇该死,下次再也不敢了。”
“别下次了,本宫不是个愿意给下人机会的,你初来乍到就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这次不给你点儿实打实的教训,你怕是长不了记性!!”
荣贵妃一面说着,一面注意着长歌的反应,若她是孟长宁,此时被自己这般找麻烦,怕是会发火或者心有不甘吧。
谁知林长歌闻言,确是一脸慌张,略微有些瘦弱的身子开始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民妇初来乍到,贵妃娘娘就饶过民妇这一次吧。”
荣贵妃微微蹙眉,这么怂?莫非她真不是孟长宁?
也未必!孟长宁那贱人最会演戏,谁知道她是真怕还是装的?
荣贵妃道:“本宫方才说的你没听见么,来人,将她带到外面,抽她二十鞭子,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几个宫人领命将长歌拖了出去,长歌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眼眶都红了,“娘娘绕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娘娘……”
鞭子抽在身上很疼,若换做往常,长歌这硬骨头再痛也不会叫一声的,不过此刻为了做戏给荣贵妃看,长歌哭喊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荣贵妃都不禁怀疑,白檀是不是弄错了,就孟长宁那倔脾气,不可能没出息的哭成这幅鬼样子啊……
二十鞭子打完后,长歌浑身又冷又痛,被荣贵妃命人带到了一间又小又破的房间内,这房子狭窄不堪,四面墙壁都黑乎乎的,就一张硬炕,一副桌椅。
这房间比一般宫女太监住的还要破旧许多,和当初在林家庄的房子有一拼。
“林长歌,这就是你日后的住处了,娘娘善心,给你一日的时间休养,明日便开始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