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嘴上虽这么说,却也没真的好意思让沐二少帮她买什么,不过是四处闲逛罢了。
林长歌突然发现,只逛不买,看着小商贩门的黑脸,也别有乐趣。
长歌和沐二少单纯的在街上闲逛,途径长宁轩,林言琛道:“我吩咐下人给你送点那些胭脂水粉也不见你用,是不喜欢么,要不要自己进去挑挑?”
长歌道:奴婢天生丽质,不需要那些东西,不过进去看看还是有必要的!”
长歌看着牌匾上那熟悉的“长宁轩”三个字,双眼微微眯起,她倒要看看,荣贱妃的人将这长宁轩经营的如何,肯定没她当年好!
这样想着,长歌抬脚刚准备进去,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不过不是叫她的。
“二少!”
长歌一看,又是那讨厌的离厢,离厢来到沐二少的面前,道:我有事和您说。”
离厢依旧一身红色衣裙,只不过这次换了身朱红色的,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更加剔透,当真是个绝色佳人。
离厢和一身玄衣的沐二少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京中人但凡认得沐二少的,大多认得离厢,在许多人心中,这二人才是一对,而这林长歌……啧啧
“怎么了?”和长歌逛街被人打扰,沐二少语气透着股不耐。
离厢道:“是生意上的事。”
长歌当即道:“你们先聊,我先进去自己看着。”
“你……”
“哎呀放心吧二少,这长宁轩就这么一个大门,你们在门口说还怕我跑了不成?”
长歌这倒是大实话,林言琛看了看,确定她真的跑不了后,才点了点头道:“我一会儿就进去。”
长歌迈入长宁轩内,看着铺子里和她前世铺子几乎一模一样的摆设,不禁有些好笑,这荣贵妃还真是贴心啊!
长歌在铺子里赚了赚,那些伙计见她一身丫鬟的打扮,大多一脸鄙夷,也没有前来招呼的。
长歌自己对着店内摆放的胭脂水粉看了看,都是些寻常货色,好不容易找到个看着好一些的,长歌拿起来问伙计道:“这个怎么卖?”
“一百两银子!”
就这……
长歌又拿起一个普通的道:“这个呢?”
“三十两。”
“那这个呢……”
“你有完没完了!哪来的穷鬼,买不起还一直问!”
长歌:“……你们家这也太贵了些。”
伙计一脸鄙夷道:“你懂什么?我们家贵妃娘娘是为了顾及陛下还念旧情,如今长宁轩的一切都是按照先皇后孟长宁来的,她孟长宁从前卖多少银子,我们都是按原价卖的!”
简直是一派胡言!她什么时候这么黑心过了?此时有两个顾客途径长歌身边,议论道:“这东西太贵了,根本买不起啊!”
“都怪那个该死的孟长宁!贵妃娘娘都是照着她的来的!”
长歌双眼微微眯起,心道好你个荣贵妃,你开铺子赚黑心钱也就罢了,到头来屎盆子都扣到我头上来了!
这时,不远处一群顾客突然议论纷纷。
“原来她就是长绝皇后孟长宁啊,长得很一般嘛!”
长歌浑身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去,这才发现那群人不是说她,而是围着一副画像指指点点。
长歌松了口气,走上前去一看,不禁懵了。
画像上那身穿凤袍,姿色平庸的女子是谁啊?平庸也就罢了,那模样一看就不是个好人,长脸尖下巴,眉眼细长,活脱脱一个长残了的狐狸精!
而那女子旁边,赫然挂着她前世的名号,“长绝皇后!”
有顾客道:“贵妃娘娘开店就开店呗,挂着这妖后的画像做什么?辟邪么?”
“从前听闻那孟长宁是一等一的绝色美人儿,感情就长这幅鬼样子。真是辣眼睛。”
有一个伙计解释道:“贵妃娘娘人品贵重,说是既然长宁轩用了先皇后的名号,还是不要失了敬意,故而将先皇后的画像挂在店内,受人瞻仰!”
她此刻真想骂人,说的倒是好听,供人瞻仰?谁知道这画像上的女人是个什么鬼。分明是给这些没见过她真容的百姓数落嘲笑的!
并非长歌自大,她前世别的不说,容貌在京中却是数一数二的,是她荣贵妃八辈子也追不上的!
不蒸馒头争口气!长歌心道,自己再不济,非败坏一下这长宁轩的名声不可!
先从这里买个粗制滥造的玩意回去,好好把价格宣传一下!
思及此,穷人林长歌怒气冲冲的拿起一盒看起来最便宜的水粉,问刚才的伙计道:“这个怎么卖?”
伙计俨然已经对这个穷鬼丧失了耐心,语气极其不耐烦道:“十五两!”
就它了!
这水粉若是长歌前世卖,也就几钱银子,长歌本能的准备掏腰包,这才悲催的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就三文钱。
伙计黑着脸看着长歌手心里那三个铜板,怒道:“你个死穷鬼是专门来找事的是吧?当我们那么闲的么?!”
长歌微微蹙眉道:“哪有你们这种态度做生意的?”
那伙计本就是个火气大的,当即怒道:“就你还敢数落我?你知道自己在谁地盘上撒野么?!活腻歪了是吧!!”
长歌与伙计的争执声惊动了长宁轩的老板,老板微微蹙眉,上前道:“怎么回事?”
伙计连忙道:“老板,这有个存心找事的客人,她就带了三文钱,一直问这问那的,耽误咱们生意不说,还嫌我态度不好。”
老板看了一眼长歌,觉得有些眼熟,然而他见过的人实在太多,一时想不起来了,看向一身丫鬟打扮的长歌,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道:“姑娘没钱的话就别耽误我们做生意了!”
长歌微微蹙眉:“方才听你店内伙计说,长宁轩是完全按照先皇后的店来的,你们对顾客这种态度也是和先皇后学的么?”
老板不屑于和长歌废话,对伙计道:“将她赶出去!”
然而他话音刚落,沐二少已经走了进来,冷道:“老板这是要赶谁啊?”
见沐二少居然来了,店内众人不禁一愣,老板立刻摆出一副笑脸,上前道:“这不是沐二少么,稀客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沐二少没理他,来到长歌身前,语气温柔道:“怎么样,有喜欢的么?”
众人不禁愣住,长宁轩的老板回过神后,这才想起来,长歌是那日宴会上沐二少带的丫鬟,心中暗怪自己记性不好,立刻换了副嘴脸上前道:“姑娘原来是沐二少的人,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的话,你喜欢那个水粉,我们立刻包好了免费送给姑娘!”
长歌看着老板那说变就变的嘴脸,不禁一阵厌恶。
荣贵妃费尽心思让长宁轩和她前世开的一模一样,然而她只做足了表面功夫,最重要的诚信和对顾客的态度差太多了。
这种模仿和东施效颦有什么区别?
长歌冷笑道:“免费送我?老板还真是大方,可是您家这位伙计,貌似连卖给我都不愿意呢!”
长歌虽不是个爱计较的,不过有现成的报复机会,也不会那么好心放过这种人!
那伙计怎么也没想到林长歌是沐二少的人,吓得脸都白了。
虽说他们长宁轩有荣贵妃撑腰,可是比之经商多年,在京中根基稳固到不可撼动的沐家,还是差的远,尤其是这沐二少,更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店内的一个伙计……
老板是个会看脸色的,当即道:“你一会儿去领了你这个月的工钱,抓紧滚蛋!”
伙计面色惨白,然而也不敢有任何怨言,乖乖溜走了。
沐二少对长歌道:“你想买哪个?”
“不用了,少爷,咱们走吧!”
林言见她似乎心情不好,道:“好,肚子饿不饿?去吃东西吧?”
满腹心事的长歌并没有注意到沐二少待她好的未免太过反常了些,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和沐二少离开了长宁轩。
沐二少带着长歌来到了京中最大的酒楼内,要了一桌子美味佳肴,然而长歌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你有心事?”
长歌坦然道:“方才在长宁轩见他们那胭脂水粉价格贵的不合理,怎么说我家以前也是做水粉生意的,有些看不过罢了!可是偏偏他们有荣贵妃撑腰,又将水粉生意垄断了,就算再贵,顾客也只能上他一家买,真是太过分了!”
沐二少闻言笑道:“这生意场上本就如此,长宁轩后台是荣贵妃,就算看不顺眼,也没人敢出来说什么。”
长歌道:“那些商户怎么就这么怂?若我是京中商户,就算自己做水粉,也非要开出一家物美价廉的水粉铺把他们生意抢过来!”
沐二少闻言,也没笑话她自不量力,想了想道:“这也不是不可以。”
长歌闻言,眼睛一亮:“什么意思?”
沐二少道:如今其他商户都怕长宁轩,我沐家可不怕,若是我想开,怕是没人会说什么!”
长歌闻言,有些窃喜道:“那你就开啊!”
“暂时没这个想法!”
“少爷,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长宁轩欺骗顾客,而置之不理么?”
沐二少道:“一般的生意我沐家可不做,若是开一家水粉铺,还是长宁轩那些货色,不开也罢!”
长歌闻言,不禁暗自咂舌,这沐二少也忒狂了些,不过他也的确有这个资本。
长歌道:“我对胭脂水粉有些研究,我帮你,咱们自己雇人生产如何?”
“咱们?”
“……啊不,是您。”
长歌也顾不得自己此时有多狗腿了,虽说孟长宁早就死了,她如今是林长歌,却也看不得荣贵妃打着她的名号欺骗顾客不说,还将所有屎盆子扣到了她头上!
还有那副供人瞻仰的鬼画像,当她不要面子的啊?
“少爷,好少爷,求求你了!以后我都听你的如何?”
林言琛被长歌这突如其来的乖顺取悦到了,笑道:“看你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