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没看清那片血红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跟它硬碰。我在连续倒退了两次之后,干脆不再去管岸上有没有人看见我的行踪,猛地一个转身游向了远处的宫门。
我刚刚游出几米,叶寻他们几个就一块往我身边聚集而来,我仅仅回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半边湖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浸染到了殷红如血的程度,而且,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血色竟然还分成了几股,形同利箭般直指我们五人身后。
“快游!”我招呼了同伴一声便飞快地游向了宫门。站在岸上的齐雁也在冷声发令:“开火!”
满湖的血水带着致命的危机向我身后猛然袭来之间,岸上的探神手也举枪锁定了我身后要害。继续前行的我只能面临被对方击毙水中的结果;要是潜入水底,我说不定能躲开对方的子弹,但是我肯定躲不过背后追来的红血。
我抽出马格南猛然一个转身落在叶寻身边:“拉着我走!”
叶寻伸手抓住我的衣服,拖着我向前游动之间,我已经换成了仰在水中的姿势,瞄准岸上连甩了三枪,三个探神手先后应声倒地时,枪林弹雨也在我和叶寻身边连连暴起,被子弹迸起的水花在我们脸上胡乱喷溅之间,叶寻也加快了速度。
叶寻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是带着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在水中任意来去,短短几秒之后,刺眼的血色就已经逼近了我身前三尺。只要再过一两秒钟,就能把我和叶寻团团包围。
我眼看大片血红向我们身边包围而来的当口,成片的子弹也打在了血色的湖水当中。原本肆意飞扬的血迹,不知道是受到了惊吓,还是被探神手的火力所压制竟然飞快的退了回去。
岸上齐雁也随之怒吼道:“都干什么吃的?这么近的距离也瞄不准?”
其实,我也在奇怪这一点,我们现在距离岸边应该只有五六十米左右,岸上探神手用的又全是步枪,步枪的有效射程最少也是四百米,岸上至少聚集了三十名枪手,无名宗弟子就算再怎么学艺不精,也不会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打不中五个明显的目标。
我心中疑惑未落,齐雁又劈手从一个无名宗弟子手里夺过了步枪,举枪往我额头上瞄准过来,我手里的马格南同样对准了齐雁眉心。
那一瞬之间,我和齐雁同时在远隔五十米的距离上锁定了对方的要害,也同样看到对方眼中的杀机,可我们两人却没有一人稍有惧意,几乎在冷视着对手之间扣动的扳机。
两道红光一齐从我们枪口当中喷射而出,又在中途凌空相撞,子弹碰撞的火花当中暴起的瞬间,我们两个又在同一时间压低了枪口再次开火。
这一回,两发当空呼啸的子弹,一上一下的在空中擦行而过,直奔对方飞去。
危机来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们谁都没时间躲避那致命的一击,只能怒视对手,等待着对方或自己先一步倒在血泊之中。
下一刻,齐雁打来的子弹,竟然像是在中途转动了一次角度,斜下打向了水中,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发子弹在我腿边擦身而过之间,站在齐雁身边的李蛇猛起一掌,把一个弟子推到了齐雁身前,两人身形忽然交错的刹那间,那名弟子额头瞬间被马格南炸出一颗血孔,从尸体上迸出的血浆也将齐雁面孔染上了一层猩红。
那名弟子尸体怦然落地之后,齐雁的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向我还击,而是一掌拍向了李蛇:“谁让你牺牲弟子的?”
毫无防备的李蛇被齐雁一掌打得连退三步,嘴角上随之渗出了一行血迹。
叶寻却在这个时候拽着我连续游出十多米的距离,暴起身形把我扔上了宫门前的平台,我在空中连转了几圈之后,再扎稳脚步举枪瞄向了齐雁。
齐雁抬枪指向我道:“你没子弹了!”
齐雁声音没落,铃儿却忽然出现在了我身边,端起长枪对准齐雁:“我不仅有子弹,还有!”
齐雁双目猛然一缩之下,她身边的探神手没用有人发令,就一起端举步枪与我和铃儿对峙在了一起。我们双方虽然各个杀机凛冽,却没有谁敢先行开火。
这时,叶寻他们也跟着纷纷跳上了宫门前面的平台。
叶寻双脚刚一着地,他左脚下面的地砖就随之向下一沉,机关转动的巨响也在我们不远处轰然传来,十几米长的宫墙眨眼之间沉没水中,一座好似偏殿的建筑却在宫墙沉落之后破水而出,瞬间补全了宫墙沉没的缺口。
成串水流顺着偏殿瓦片潺潺流落之间,偏殿大门森然洞开,阴冷至极却带着腐朽味道的气流从殿门之中四溢而出。
站在我们对面的李蛇哈哈笑道:“王欢,你们刚才选择的位置,正好有风水气运夹持,我们的子弹打不着你,你却能肆意射杀我们的兄弟。现在,风水逆转,你们那边成了煞位,你还想活命么?”
我用眼角余光扫向吴瞎眼时,后者冷然一笑把一面杏黄色的令旗给扔在了地上。
我没看见吴瞎眼发力,那面令旗下面的木杆却形同利刃破纸一样,穿透了地上青砖,没入土中几寸之深。
吴瞎眼冷笑道:“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什么煞气能穿透老子的法器。”
“杏黄旗!”李蛇的眉头猛然皱紧。
我也忍不住看向了吴瞎眼——看过《封神演义》的人都知道杏黄旗的鼎鼎大名,姜子牙几次死里逃生都是依赖元始天尊赐下的杏黄旗。
在我的印象里:《封神演义》中的杏黄旗最大作用就是用来防御,被称为:金莲万朵、无物可破、诸邪避退、万法不侵。说杏黄旗是防御法宝,我相信。可它什么时候成了风水宝器了?
李蛇仅仅停顿了一秒,忽然挪动了一次方位,左手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便飞快的藏在了自己背后。
对方刚刚收起了手掌,我们四周的温度就陡然下降了几分,一种鬼魂来临,无常索命般令人恐惧的冷意也森然袭上了我的心头。
我听人说过,煞气就是凶恶不祥之气,也被称之为邪气。虽然煞气分为多种,但是多数煞气都带着阴冷之意,至少稍稍触碰就会生出一种犹如毒蛇盘身般的冷意。
李蛇是在引煞?
我下意识的看向地上的杏黄旗时,却看见旗身正在无风自动,小小一面令旗在展动之间,竟然会让人生出一种大旗迎风,猎猎作响的错觉。
下一刻间,我就见一片犹如祥云般的雾气从我们四周氤氲而起,转眼就画出了一道十米见方的圆圈,把我们几个围在了中间。刚刚还在肆虐的煞气瞬间就被祥云逼退,我们四周随之恢复了原状。
李蛇沉声道:“对面那位朋友你不是逆龙门的人,你究竟是谁?”
“什么特么逆龙门?老子没听说过。”吴瞎眼冷笑道:“倒是你这小崽子,跟前辈讲话时就不知道自报家门么?你师父怎么教的你?”
吴瞎眼矢口否认了自己的师门,李蛇也没去接对方的话头,侧身一步把齐雁给让了出来。
齐雁的声音微微一沉:“王欢,你找来的那个吴天舒不是风水术士,你别上了他的当!”
我冷笑道:“你是俏罗刹齐雁对吧?你比被我剁了脑袋的薛玉差得太远了,至少她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法当面挑拨。”
“你……”齐雁被我气得半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在齐雁看来,她是看穿了吴瞎眼的真实身份。但是,她却选错了方法,也选错了地点去揭露吴瞎眼,此时此地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当场跟吴瞎眼对质,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没想到李蛇竟然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道:“王欢,你也算略懂风水的人,你难道不知道杏黄旗不是风水法器么?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杏黄旗是怎么来的?”
李蛇的话正好说到了齐雁的心坎里去了,对方立刻抬起头来得意洋洋的往我脸上看了过来。
我却答非所问的说道:“我说,李家第一高手怎么会忽然变成了一个白痴?原来是为了讨好齐雁啊!”
我不等齐雁说话,就飞快说道:“齐雁,据我所知,你到现在还是单身吧?遇上你的男人,不是不入你法眼,就是受不了你的性格。多少姻缘都无疾而终。所以,你到了这个如狼似虎的岁数还是黄花闺女。”
“放肆!”齐雁被我气得脸色铁青。
我却装作没有看见:“我提醒你一句,蛇,这种东西会缠人。要是被蛇给缠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李蛇现在就是在博取你的好感,我跟你打赌,你现在要是不弄死李蛇,这座龙宫里的某一座偏殿,肯定能成为你们两个的洞房。到时候,你的部下,包括你本人在内就都是李蛇的俘虏,甚至是奴隶了。这就是李家派出这个小白脸跟你合作的原因。”
“你放屁!”齐雁气得双眼圆睁,眼中杀机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