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靳月仙子和澜夭还有问心三个人辛辛苦苦做满了整整一桌子的菜,梦晓也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来到了茅草屋里边。
“娘亲,夭夭,问心。”他温柔似水的眸子看着每一个人,给予他们一一的问候。
“嗯,你来了啊。”靳月仙子故作高深的问道。
“是的,娘亲。”梦晓温柔的笑着,他突然想起他刚刚路过后山发了一些异常,正准备开口提及。
忽而,一道道光从天而降,随着光的消失,一个个美男出现在了茅草屋前。
“你让开季玄笙,我先到的。”
“走开,花百岁,明明是我先到的。”
“滚。”
“该滚的是你。”
“安静点各位,我们现在可是在凤凰境域,未来岳母的屋前。”
“你少在那里装和善墨白。”
“花百岁你怎么能这么对墨白讲话。”
几个美男你一言我一语,那讲话的态度堪比市井上讨价还价的大娘。
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万千风度。
靳月仙子端坐在茅草屋内,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果真有趣,以后当真都入了他们凤凰一族的门,只怕澜儿天天有的忙咯。
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梦晓!”澜夭如一阵风一般的跑到梦晓的身边,她的眼底满是心疼,她的手指抚上梦晓精致的面容,想要擦干他脸颊上的泪水。
“我没事······噗······”梦晓刚想安慰澜夭,然而又一股鲜血喷流而出,他连忙将脸侧开,才没喷到澜夭的身上。
“梦晓,你还好吧。”澜夭在怀中摸索着,一张漂亮的绢帕被她小心翼翼的扯了出来,她轻柔的用绢帕擦拭着梦晓的脸颊。
“娘亲,当年我没有来看夭夭,是我的过错,我愿意接受一切的惩罚,但我不会离开夭夭的。”梦晓忍着胸口的疼痛,他的眉头微微蹙紧,却毫不退缩。
其实平日里,对上靳月仙子全力一掌,他也不至于伤的这么重。
是因为他前不久才从水牢之中出来,身体里已经浸入了寒气,而又日日受着胸口印记钻心之痛,才导致他的身体这般的虚弱。
“你,你当年为何不来看夭夭?你为何不来凤凰境域?”靳月仙子对上梦晓的真诚的双眼,心里有了一丝动容。
其实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倘若三百年间,梦晓来看过澜儿,看过她,对澜儿一如既往的好,她也不会这么生气。
三百年来,梦晓作为唯一一个跟澜儿成婚了的男子,却未曾看过澜儿一眼,好像当她不存在一般。
再加上神后印记一事,六界便盛传她澜儿因为被梦晓伤透了心,她在冥界大战之中一心寻死,最后成了一个活死人。
而梦晓从未澄清过,任由凤凰一族受到其他人的指指点点,身处在流言之中。
“因为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梦晓即便已经伤的这么重,可是他的眼里还是温柔的模样,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温婉如玉,正如他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
“你休要找理由,澜儿,你让开,他一天不离开我们凤凰境域,我就一天不会让他好过。”靳月仙子无法忍受澜儿受到了三百年的非议,她这唯一的女儿,是她的骄傲啊。
“娘亲,您知道梦晓的身世吧?”澜夭一边擦拭着梦晓的面容,一边开口解释道。
“哼,他的身世高贵,我自然晓得。”靳月仙子冷哼了一声。
“可您知道他母妃遭遇过什么,她的父君又遭遇过什么吗?当年他亲眼看着双亲死去,为了报仇他选择了隐忍,您应该知道神界近来出现了动荡吧,他当初选择远离我,是因为怕牵连我们凤凰一族。倘若他的计划失败了,我是神后,必然和他一同被关入神界水牢,甚至魂飞魄散啊!”
澜夭眼睛泛红,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心疼梦晓。
明明从出生到现在,受了那么多的苦。
他却从来不说一句不是,默默地放在心中。
以最大的温柔去对待每一个人。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他的面具。
可是他能将面具带这么久,才从未喊过一个累字,这是何等的令人心疼。
靳月仙子听到澜夭的一席话,她愣了愣。
她将目光投在梦晓的脸上,梦晓依然笑着,他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精致的面容上,还有一些血迹,嘴角的鲜血止不住的狂流。
他的眼底是真诚,是坚定,他甚至根本没有想过能够活着离开。
只要能让靳月仙子消气,就算将全身的血流干了又如何?这些都是他罪有应得。
“你······”靳月仙子伸了伸手,欲言又止。
“娘亲,我对不起您,当初我明明有这些计划,我不该迎娶夭夭,可是我爱她,我等了她上万年了。”梦晓抬了抬手背,自己将嘴角的鲜血擦干,他用眸光安抚着澜夭。
而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靳月仙子,双膝弯曲,好像慢镜头回放一般,一点一点慢慢的下跪,而后那本该高高在上的头颅慢慢的低下。
这是梦晓自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跪了除他父君和母妃以外的人。
靳月仙子被梦晓的举动彻底打动了,她的眸光闪了闪,嘴角轻掀,“你······你说的上万年,该不会······”
靳月仙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的双手捂住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梦晓点了点头,他根本没有想过掩藏什么。
“什么上万年?”澜夭不明所以,她分明不过几千岁,何来的上万年。
“没事,你······咳,你起来吧,我暂且原谅你。”靳月仙子挥了挥手袖,示意梦晓起来。
“但是,若是你敢再一次伤害夭夭,我就在凤凰境域设满禁制,你休想再踏入!”靳月仙子想了想,还是放出了狠话。
“好,娘亲请您放心。”梦晓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语气温和的回应着。
澜夭看着梦晓满身的污秽,于是开口跟靳月现在说道,“母妃,他现在浑身都是鲜血······”
靳月仙子轻咳了几声,打断澜夭的话,“你去那边,有个池子,好好洗洗,免得到时候别人以为我欺负了你。”
说话间,她的眼底满上了一层喜悦。
一方面是因为澜夭苏醒过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梦晓的诚意。
梦晓是何人,靳月仙子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虽然这六界众生平等,但实际上神界是仅次于佛界的存在,一直以来神的法力和造诣都要比仙高上几分。而梦晓为了澜夭却心甘情愿的下跪,丢弃自己的尊严,而且当年神界发生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自然也明白刚刚梦晓所言非虚。
而且从各个方面来说,梦晓的确是正夫的不二之选。
对澜儿的疼爱,她是看得出的。
这样的一个良胥哪有推开的道理。
“谢谢娘亲。”梦晓心情很是愉悦,因为靳月仙子此言便是真正的原谅他,毕竟那个池子向来只有凤凰族长等人才有权享有,寻常的族人是没有资格靠近的。
“夭夭,你陪娘亲说说话,我清洗了片刻后就过来。”梦晓朝着澜夭拍了拍,将她带到靳月仙子的身边。
毕竟她们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他作为一个外人自然不好过多的打扰。
“好,那你快去吧。”澜夭颔首,她尖尖的下颚上那粉唇好像樱花花瓣般一点点绽开。
“来来来,澜儿,给娘好好瞧瞧你怎么样了。”靳月仙子的怒气尽消,她垂下眼眸对着澜夭一身好好的打量,上上下下,每一寸肌肤都不肯放过。
生怕澜夭昏迷的这三百年里,身体突然出现了变故。
当年她没有选择将澜夭接回,是因为她知道墨白的医术高明,又心系澜夭,还是澜夭的夫婿候选人之一,对澜夭的照顾无微不至,她才放宽了心将澜夭交予墨白照顾。
而那时候的她日日以泪洗面,每日除了去看看澜夭之外,就上山采摘各种各样的草药。
澜夭留下来的两只凤凰,除去冷卉以外,另一只雪色的凤凰也能跟她沟通,和那凤凰在交流过程中她了解到,原来那只凤凰是个炼丹炉,于是她便用采摘而来的各种草药,尝试着炼药。
虽然她不是那凤凰的主子,没办法像澜夭一般能够练出金丹,但她不过是想通过自己的办法,看看能不能救一救澜夭。
她花了三百年,最后好不容易练出一炉能够食用的丹药,却仅仅是强生健体之药,没有其他的功效了。
“娘亲,我很好。”澜夭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害怕靳月仙子不放心,她在原地转了几圈,让靳月仙子好好检查。
靳月仙子这才放宽了心,她一把抱住澜夭,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澜儿啊,你这次离开真的吓死娘亲了,你知不知道,你爹爹在上上此冥界大战离开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再也醒不来了,留我一个孤寡老妇又何用啊?”
“放心,娘亲,我不会死的,我心里一直有您呢,我怎么舍得真的死掉呢?”澜夭拍打着靳月仙子的背部,她的眼里是柔和,那里面的雪花飘落下来,一点一点融化。
就如同她的心一般。
“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吓娘亲了知不知道,娘亲年纪大了,受不得吓的。”靳月仙子好像孩童撒娇一般,死死的抱着澜夭。
风阵阵扬起,吹拂着二人的裙袍。
在上空之中,晚霞留下漂亮的痕迹,好像薄雾一般将整个天空装点的十分的华丽。
几只白鹭相伴翩飞,落下片片。
“知道了娘,我们快回去煮饭吧。”澜夭虽然已经十分的温和,可她的语调向来清冷,在旁人听来不过是冷冷的说着一句话。
这话却在靳月仙子听来,如同天籁一般。
她怀中抱着的,真的是她的女儿,她女儿还活着。
还能跟她说话。
“你······”靳月仙子伸了伸手,欲言又止。
“娘亲,我对不起您,当初我明明有这些计划,我不该迎娶夭夭,可是我爱她,我等了她上万年了。”梦晓抬了抬手背,自己将嘴角的鲜血擦干,他用眸光安抚着澜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