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夭听到冷卉的声音,下意识的朝着那锁链处望去,只见那本该色泽通透的上古神兽,竟然暗淡的毫无光泽,她每一片羽毛都纷纷垂下,看起来恹恹的仿佛马上就要死去,她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鲜血从她的伤口溢出,落在她身下的那处银色的大盆里,盆中的鲜血已经接了将近一半。
澜夭越看心越惊,她回过头看着姬歌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冷卉是她最为重要的同伴,如今竟然被折磨的成了这幅模样,她如何能不难受?
“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姬歌对于澜夭忽如其来的指责弄得云里雾里,平日里虽然上官盈盈对她也很不恭敬,但根本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敌意,而且她一向来无影去无踪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个地方。
“我有没有胡说,你比我更清楚吧?”澜夭笑的甚为灿烂,可那眼底分外清楚的愤怒让姬歌不寒而栗。
“上官盈盈你怕不是疯了吧,别以为——”姬歌蹙着眉头大声呵斥,然而那条绸缎扑面而来直逼她的命门,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话。姬歌反手一掌想要牢牢抓住澜夭的法器,她的手还未触及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冰冷,绸带牢牢缠上了她的手腕,澜夭用力一扯,姬歌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朝她靠近。
“愣着干嘛,你们快上啊!”姬歌翻身一踢借着一旁的椅子着力向上飞扬,挣脱了澜夭的束缚,她抚摸上那被缠住的细腕,从血管内部传来的寒气让她止不住的发抖,她朝着一旁已经看傻了的侍卫吼道。
那两个侍卫自然是认得澜夭这张脸的,此女是冥王最近甚为疼爱的棋子,故而他们一直犹豫不决不敢上前,毕竟一个是新晋贵人,一个是冥界护法,得罪谁他们都没好果子吃,然而此时此刻姬歌发话了,就算他们再怎么装傻充愣,也不能视而不见。
在两方势力较量之中,他们最终手持法器朝着澜夭攻去。毕竟姬歌在冥王身边呆的时间更加的长久,势力更加稳固,他们为了项上人头自然也会偏向姬歌。
“呵,雕虫小技。”澜夭看着姬歌竟然让两个法力甚微的侍卫前来攻击她,当真是太小瞧了她吧。澜夭双手微震,源源不断的神力渡入冰琉璃绸带之中,她手中的冰琉璃绸带一甩,所过之处冰封万物,那两个侍卫举起法器还没靠近,就被冰琉璃绸带缠上,划破了他们的血管,两个侍卫便直挺挺的倒下。
姬歌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上官盈盈何时拥有这么强大的神力了?
“现在,轮到你了。”澜夭如同看蝼蚁一般的转向姬歌,她的步伐轻翩,仿佛一只在空中盘旋的蝴蝶,那冰琉璃绸带毫不留情的朝着姬歌而去,在空中飞舞成一条弧线。
而早就已经到了的帝肆则躲在了暗处,刚开始他生怕澜夭会吃亏便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然而此情此景,吃亏的多半是姬歌,他便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目光悠然的看着在那里拼个你死我活的两人。
噢,不。确切的说是姬歌被澜夭单方面的打击。
姬歌被澜夭的冰琉璃绸带逼得节节败退,她面色白的仿佛是一张薄纸,上次在神界被那个丑女弄得坐骑丢失了,而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法器作为依仗,在此女面前全然一副待宰的羔羊。
终于,姬歌无处可藏,她的背后是那被裹在结界之外的岩浆,倘若她再逃,也只能逃入那岩浆之中,可她比谁都清楚,不论是谁只要坠入岩浆根本无任何再活着的可能。
“上官盈盈,你背叛主子不怕被主子惩罚吗?”姬歌此时此刻全然将澜夭当做了上官盈盈,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些许嘲弄。不知是嘲弄帝肆对她过于信任,还是嘲弄自己对她毫无设防。
她忽而响起了什么,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语气漫不经心道:“噢,对了。你以为你的这张脸保质期是永久的吗?若是我死了,不多久你这张脸便会出现一个缺口,日复一日,最后你整张脸都会腐烂,看上去恐怖万分。如此,你还敢杀我吗?”
澜夭眸光微微闪动着,她根本没有想到原来上官盈盈那一张脸是有保质期的,如此上官盈盈根本没有回到神界的可能了。
毕竟她那般爱容颜,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变成怪物。
然而澜夭的犹豫在姬歌看来仿佛就是抓住了上官盈盈的痛楚,她神色开始得意起来,那张妖艳万分的面容在岩浆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她擦了擦手心的汗,等待着澜夭接下来的动作。
“姬歌。”澜夭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缓缓抬起步子,一步一步,缓慢而平静的走向姬歌。
姬歌身子不自觉的向后退去,她感受到背后的岩浆越来越近,那热腾腾的火气近乎要穿破她的衣裳,将她的后背灼伤,一两滴汗水从她的脸颊滑落。
“上官盈盈,你当真不怕吗?”姬歌不敢相信面前这女子听到此言竟然分外的平静,出了一开始的诧异后果便无任何情绪,她的声线颤抖,红色的袖袍已然被岩浆烧断了一角。
“我怕,怕的要死。”澜夭如是说道,可那语气分外冰冷的语气和眼眸里的愤然却丝毫没有减退,她在姬歌的面前停了下来,那冰琉璃绸带轻飘飘的一飞便缠绕上姬歌的细嫩的脖子,澜夭束紧绸带,将她从岩浆边上扯会到她的跟前,两张脸靠的分外的近,姬歌竟然能闻到澜夭身上飘来若有似无的香气。
“所以,我万万舍不得你死啊。”澜夭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话,她细长的指尖拍了拍姬歌的面容,那眼底的阴翳满溢,嘴角掀开恰好的弧度。
“你究竟想怎么样?”姬歌从最开始的恐惧之中脱离出来,她尽量让自己那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她咬着嘴唇开口询问道。
澜夭眸子转向冷卉,她扯着姬歌一同走到束缚住冷卉的长生锁下面,她询问道:“这束缚如何解开?”
姬歌如同看一个疯子一般的看着澜夭,她的瞳孔微锁,急切道:“上官盈盈你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凤凰是冥王费劲千辛万苦才将其擒住,你竟然想要将束缚解开?你当真是不怕死啊。”
况且这凤凰一只都是由她来负责,倘若澜夭在她的面前将这凤凰放走,她近日才刚刚惹得冥王发怒,在这双重因素下,她只怕是九死一生了。
“如、何、解、开。”澜夭一字一顿的说,眼神里满是严肃,根本不像是开玩笑。
姬歌选择闭口不言,比起此刻被澜夭弄死,她更害怕冥王对她失望把她当做糟粕一般丢弃。
“你不愿说?”澜夭唇瓣微微勾起,她一个瞬移便又带着姬歌走到那岩浆处,抓着她的脖子贴近结界。
“姬歌,既然你能幻化千面,我相信将你这张脸毁了你也能重塑一张,不是吗?”澜夭的语气比起刚刚而言反而更加的柔和,仿佛在和姬歌说着什么甜言蜜语,可姬歌却觉得这样的语气让她更加的恐惧,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不,我不要。”姬歌疯狂的摇头,她非常清楚的知道,倘若容颜毁掉再次重塑会面临怎样的痛苦,甚至在每一次修复过后,那张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做各种表情,僵硬的仿佛就是个假人,她不想要变成这样的一个人。
“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如何解开束缚。”澜夭眼眸直直的看着姬歌,逼着她做出抉择。
姬歌陷入了两难的境界,她轻抿唇瓣,迟迟不能开口。
澜夭便静静的等待着,她不催促,也不发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经过一个世纪一般的长久,姬歌终归是说话了:“在那长生锁链的最高处贴着一张符纸,只需用法力将其震碎即可。”
藏在暗处的帝肆听到姬歌的声音响起,他眼眸中的玩味更甚了。
姬歌啊姬歌,想不到你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会不顾我的命令,如此,我便更用不得你了。
澜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一个闪身回到长生锁链处,果然在那峭壁之上正挂着一张符纸,澜夭尝试着用法力注入那符纸之上,却发现符纸纹丝不动,根本没有碎裂的痕迹。
而一旁的姬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仿佛就如同看着小丑一般,根本没有搭把手的打算。
“你骗我?”尝试了几次都发现毫无作用,她侧过脸盯着姬歌。
姬歌忽而莞尔一笑,她娇媚万分的模样仿佛就是含苞待放的罂栗花,眼眸里是灿然的风华,她开口道:“上官盈盈,我怎么敢骗你呢?只不过使法之人必须是冥界之人,而你现在还在用着那可怜兮兮的神力,自然没办法解开封印了。”
“那你来。”澜夭将姬歌的身子抛了出去,令她悬在半空之上。
“我的技能不过是幻化千面,法力甚弱。刚刚跟你打斗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我根本打不开它。”姬歌笑的甚为温柔,上官盈盈你想不到吧,若是待她法力恢复,冥王定然发现了此处出了问题,到时候你插翅难飞。
澜夭仿佛一眼就将姬歌看穿,她眼眸里藏着挑衅,唇瓣轻启:“帝肆,你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