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笙笙细细摸着自己手腕上这只“貌不出众”的玉镯子,这真能抵一座城?
不对啊,而且也没有理由啊!
不对不对,只是为何她眼前会浮现出自己日后在这燕家坐享财政大权,吃香喝辣的日子?耳边还不时传来丫鬟们的讨好声,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燕城对她关爱有加,而这燕母等人又是围着自己瞻前顾后的转着,她只需要静静的待在屋内就行了。这么一来,她怕是要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了。
那个时候,母亲还会看不起自己么?只怕为了家族的利益她还恨不得赶紧来巴结自己呢,自己随意给她一个眼神,她怕是畏畏缩缩的样子自己看了不都觉得不屑对么?
这将军夫人,就是这么厉害?
她原先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看向燕母的目光也不禁柔和了许多。
“谢谢伯母!”她轻声道,这脸上的红霞出卖了她心里此时喜悦,又将头埋得低低的,那一点点的羞怯怕被人看到了笑话。
“客气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燕然最先开了口,只是为何她声音的音量会有些高,似乎有些不自然。
温笙笙心里暖暖的,那句“谢谢”迟迟说不出来,因为她害怕燕母又说自己矫情了呢。
“那笙笙,现在那道士呢?你可善后了?这万一被人发现了惹一身麻烦事就不好了!”燕母又道。
“好了好了,先回去吧。既然心结打开了,也就没事了。”燕母道。
“嗯。”
在燕城的陪伴下,温笙笙回了先前被安排的那间屋子里。这里周围的摆设依旧如初,早上出去的,现在回来了也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大的变动。
只是发觉,那窗台上的一只白瓷烧制而成的仙鹤不见了。虽然不是很起眼的位置,可是温笙笙却是注意到了。
“怎么了?”看着她对着窗台发呆,燕城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顺手一指,燕城还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她安静的面容很是可爱,怎么自己会如此迷恋她呢?
不管她完美不完美,自己都乐意于接受她的全部。她哭了,自己会心疼。她闹了,自己只觉得给她的还不够。
“这里原先有一只白鹤,你可瞧见了?”她走到了窗台边,素手轻点这整洁的桌面。只觉得心里,有些空唠唠的。
“你说那只鹤?我见过的,不过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会不会是掉了下去?毕竟这个窗是没关的。”
燕城摇摇头,否定了温笙笙的这个猜测。
“没理由的,这桌子到窗台还有一定的距离。就算是再大的风顶多是会把鹤吹落在地上,而不是阁楼下。”
“那就奇怪了,它怎么就不见了呢?”
见她这么纠结,燕城也觉得有些郁闷了。他四处看了看,连这床底都一起看了,可是什么也没有。
因为外边一直飘着绵绵的小雨,所以屋内暗沉沉的,光线也不大好,这只鹤也是不见了。
“待会问问丫头吧,兴许是她拿走了。”
“嗯好。”
虽然现在是午后,可是看那天阴沉沉的,风把这古木窗户吹得“吱吱吱”作响,就连那珠帘子也被晃了几下。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疲惫了,揉了揉太阳穴,眉梢处有浅浅的发皱,不过很快却又消失不见。
“累了?那我为你铺床睡了吧。”
燕城说完后便把给她整理床去了,她有些惊讶,这个男子何时会这些女儿家的活计了?
对上了她略有疑惑的目光,燕城挠头笑了笑,又道:“在军营呆习惯了,这铺床还是会的。而且早上起来若是不叠被子就觉得心里难受得很,非要把那被子叠成了豆腐块才甘心。”
“你倒是厉害。”
“不说了,你看看这一张被子拿来垫,一张则是拿来盖的,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可以了。”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足够了。
燕城细心的程度也是让她微微有些惊讶,怎么自己现在倒是给了这么多的关注他?
男子高大的背影印在她眼中,她却不想移开了视线。她贪恋这个男子身上独特的气质,而且也觉得他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
少女的心,不时被轻轻地打动。似是那风抚过水面,偶尔带起浅浅的涟漪。
美目中尽是柔情,如同那满天的星光,让人看了也不会想着要眯眼。
“如何,可是不满意?”这时,燕城回过头来看她。
她回了回神,并没有开口一个字,而且往那床边走去,她用手轻轻的抚平了被褥上的褶皱,又对着他浅笑。
她真的好温柔!燕城都觉得自己不禁也变得平静下来了,看着她如同水晶般有光彩的眼睛,他真怕自己再多看几眼就要做出不好的事情来了。
有一佳人于此,他哪敢多作停留?
“那要是没事,我就先走的!”燕城突然说道。
“啊?”
她有些失落,不过看到他不大想留下的样子她便坦然了。
“那你慢走,我便先休息一会儿了。”
“嗯。”
燕城匆匆往外走去了,就是连这门也忘记顺手带上了。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便躺下睡了。
折腾了一天,她只觉得脑袋胀痛得很。这心跳也不齐了,时快时慢,她真怕自己再不注意休息没多久就要死了。
风又在这屋子里吹了一圈,直把这幔帐吹得飘了起来,还有便是那被风吹动的风铃了,“叮叮当当”的声响伴着她渐渐入梦了。
合了一门心事,她放缓了呼吸,又侧着身子再继续睡了。
若说博陵地好,那也是自然的。因为这里气候温和,雨水充足,万物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来。
群山孤寂,绵延起伏的让人心生敬畏,感叹自身渺小。
且先不管这博陵了,目光一拉,立刻转到了泉水镇。
这小小的医馆里每日都会挤满了人,因为地方偏远,所以就只有这么一名大夫了。
只见代程明抱着一个人匆匆走了进来,其他人纷纷给他让了道。
“乔大夫!”
“先把人放到那榻上,我这就来!”乔大夫吩咐道。
只见代程明把人放到了那只有一张薄被的榻上,他气喘吁吁的看着这已经面容苍白的女子,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个时候却不想她死了。
“我来看看。”
乔大夫从另一处看诊的地方走了过来,他依照常规的手法,先是探了探这女子的脉搏,又翻了翻那合上的眼皮。
代程明看的那是一个忐忑不安,他真心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才好!
“厨房里有些粥,你速速去盛一碗来。”乔大夫回头对他说道。
“啊?”似乎有点懵,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看到乔大夫那认真的样子,他便点头去了。
一旁的人不时探头进来看看,不过很快却又被乔大夫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再看了。
怎么这乔大夫平日里和蔼得不得了,这一换了个地方就变得如此凶神恶煞了?
他们这些小百姓可是最害怕那些大夫冰冰冷冷的,他们似乎可以预想到自己病重时没有大夫医治而只能等死的下场。
到时候一席卷了那恶臭的尸体,任人处置了,岂不悲哀?
不行不行,这个乔大夫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不然自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乔大夫用那薄被轻轻地盖住了阿宁的脚裸,这女子可不是可以被人随便看的。有些自重的女子还巴不得把自己脸也蒙上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睛呢!
“来了!”
这时,代程明匆匆走来了。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乔大夫也不忍责怪他了。
“现在怎么办?她可要醒了?”代程明问道。
“嗯。”
只见这乔大夫在阿宁鼻息处轻轻地掐了一下,不一会儿便见阿宁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代程明有些欣喜,他看向乔大夫的眼神都是充满敬佩的呢。
“阿宁,你终于醒了!”
“嗯?”
阿宁气息很是微弱,似乎这能够醒来已经是在消耗她最后的一点精气神了。
“喂她喝着粥吧,也许会好一点。”乔大夫道。
只见这代程明轻轻地搅拌了一下,又试着要往阿宁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心里很是惊喜,只是又怕被阿宁看穿了,他的手不禁抖了抖,走路的时候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突然“哐当”一声,他闭上了双眼。
阿宁也似乎感受到了绝望,难不成他不想给自己吃这些粥?
只见这地上尽是被摔碎了的碎片,当然了,还有那雪白绵绵的粥,他几乎想要捂住双眼了。
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好好的连端一碗粥都端不稳,这日后还能做什么?
乔大夫转头也是瞧见了的,不过他并没有多加责怪,而且开口道:“给她倒杯水喝来垫垫肚子啊,等下再进去盛一碗出来。”
“好好好!”
代程明又赶紧找水去了,他这下子可是小心的不得了,一个步子他硬是要走成了三步。阿宁第一次觉得,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竟然这么难以缩小!
她美目里似乎只有他,还有他手上的那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