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江影视城开车到陈玄祎家,不过短短半小时路程。
以贾潮在超速线上左右横跳的速度,二十分钟就到了。
车子停在一个勉强算气派的小区门口。
“就到这吧。”
陈玄祎下车,贾潮帮他到后面拿出行李箱,曹一方也捂着冰袋下了车,他主要是想看看附近的环境如何,毕竟也是个即将要买房的男人。
“古北瑞仕花园?”
曹一方看了一眼欧式仿石材大门上的金漆字,印象中江海市但凡是有瑞士花园几个字的住宅区,都算是中高端,但也不算什么顶尖豪宅。
看了看周围,十号线地铁站的出入口小亭就在背后,几乎算是紧贴着小区。
小区里都是高层的板楼,方方正正,高耸无比,估摸着都在三十层以上,曹一方如今眼光高了,这种一看就是十年前的住宅区风格,确实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放在三四线城市估计一套不过两三百万。
不过房地产的价值主要在地不在房,同样的楼,在江海市的古北区么,他估计大平层至少两千万以上。
陈玄祎见他东张西望,问道:“看什么呢?找厕所啊?”
“啊?不是!大哥……我最近想买房,应该说早就想买了,但之前买不起。”
“好事啊,有预算吗?你看这边怎么样?”陈玄祎似乎希望曹一方住的离自己近一些。
“暂时……还没想好,估计……一千来万吧。”
曹一方犹豫道,对于买在哪个区域他也的确没想好,顺口打听到:“大哥你这边是什么时候买的,现在什么价你清楚吗?”
陈玄祎道:“刚开盘的时候就买了,06年,三万多一平吧,记不清了,那个时候不限购,我在这里买了六套,折扣后拢共花了三千万不到。”
于无声处听惊雷,大约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陈玄祎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曹一方和贾潮包括在车内的欧阳与墨都心旌神摇!
十三年前!那会儿陈玄祎多大岁数来着?估计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吧?
那会儿的三千万软妹币……
曹一方原本就知道陈玄祎的家底殷实,但左右横跳也想不到他能殷实到这种程度!
看到贤弟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陈玄祎半死不活的眼神里,蕴出一股笑意。
这会儿开始,他是故意的了,丧神开始故意炫富秀智商。
“这两年行情不好,有价无市,如果按照挂牌价来看,应该是十万出头点,我那套自己住的是231平,楼层太低卖不出价格,估计能卖到2400万左右。”
陈玄祎从贾潮颤抖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大行李箱,歪着身子半倚靠在上面,掏出一支烟点燃,幽幽说道:“不过我运气还行,16年房价阶段性涨幅最高的时候,我把另外五套都出售了……笼共卖到1.3亿,算是小赚了一点。”
这会儿不止贾潮抖,曹一方也有点抖,与墨站在身后,看向陈玄祎的眼神已然不对劲!
曹一方这时候突然很没出息的想着,如果上辈子给了他一个亿,他的梦想还会是拍戏当明星吗?
这会儿曹一方有点遭不住,受到刺激太大,刚觉得自己有点钱,突然就被实力碾压,胸口堵得慌,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我需要呼吸……
陈玄祎也收了劲儿,不再刺激他,只是随口跟他聊了会儿附近的商业配套、学校、医院,曹一方也冷静下来,意识到人比人气死人这个硬道理,呼吸逐渐平复。
他突然特别好奇,陈玄祎家里到底是干嘛的,但又不好意思赤裸裸的问,显得特别市侩。
日头到了正午,陈玄祎看了看天色,自觉也有点饿了,便询问道:“要不要来我家吃个午饭,今天周末,我太太……你嫂子在家做饭。”
曹一方还真想去看看,不过他跟陈娅蛮说好了要回工作室一趟,见一见新来的师弟,便道:“下次吧,今天有约了。”
陈玄祎一直都是个没什么礼貌的人,换了别人,别说邀请回家吃饭,下了车一声再会后,直接头也不回就走了。
但面对曹一方……
他还有很多话没说,杵在这小区门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实在不知道怎么再次劝说,憋了半天,陈玄祎脸都快憋青了,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两个字:“拜拜。”
曹一方看他脸色古怪,还以为老哥内急,便不再耽搁时间,挥手道别:“那我就先走啦。”
陈玄祎点点头,看着他上车。
摇开车窗,曹一方笑道:“对了,大哥你这么有炒房经验,一定也看了很多楼盘,回头我真要买的时候,先来问问你哈。”
看着熟悉的笑容,陈玄祎愣了愣,一阵恍惚,正要回答时,发现那个手比脑快的小眼睛已经把车开远。
望着车子远去的街道,陈玄祎无措的伸了伸手,又缩回去。
“……好。”
陈玄祎其实是个投资鬼才,这大概也有遗传。
相比投资房产和股票赚的钱,演员大概只算是他的一个副业。
但凡鬼才,脑子可能都不太正常。
放着电梯不坐,他走楼梯上了三楼。
除了他自己住的这一套外,另外五套清一色的买在十八层。
那个时候人人都嫌这楼盘贵,好楼层不需要摇号不需要抢。
至于为什么要住三楼?他太太刚跟他恋爱那会儿也问过,毕竟是个人都知道,电梯房的低楼层最差,他不可能不懂。
他当时说了几个理由。
一、摔不死。
二、火灾了逃得快,并且跳楼摔不死。
三、晚上坐电梯容易撞鬼……反正如果把发生灵异事件的概率算上,就是这样。
要不是心够大,谁能和嘴巴这么丧的男人在一起?
开门进屋,餐桌上有剩下的饭菜,绕到女儿的儿童房,悄悄开门
看了一眼,粉刷成湖蓝色的房间里,公主床降下帷幔,小魔头似乎正在午睡。
陈玄祎放好行李,轻手轻脚的往卧室方向走去,训练房的门没关,一个穿着紧身背心的女人正拽着两根伸展带,悬挂在半空,看样子正在练空中瑜伽。
她看到陈玄祎,一个翻滚就利落的跳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赤脚走过来:“怎么回家这么晚,饭都凉了……唔!什么味啊!你从来不喝这么多酒的!昨晚干嘛去了!”
陈玄祎笑了笑,“杀青宴,跟曹一方多喝了一点。”
“哦,他啊……”陈太太听他说了好多次这个名字,知道是个跟他弟弟挺像的演员。
陈玄祎的弟弟在他们陈家算是个禁忌,于是她没多说,反而怕陈玄祎心里难过,难得温柔道:“那你先洗澡吧,饭菜我再热一热。”
“好,我去房里坐一会儿。”
“嗯,那我帮你放水先,来……”陈太太也不顾擦汗,捧着陈玄祎别扭的脸就亲了一大口,然后走去洗浴间。
他家里也有个雪茄室,陈玄祎脱了外衣就走到里面,打开黑胶唱片机放了一首老歌,然后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烘烤雪茄。
唱片机下面的柜子里只有一张照片,便是他跟弟弟在天台的合影。
陈玄祎又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放在桌上,又摆上一块巧克力和雪茄。
“我发现你说得对诶,这烟和巧克力,还是得有人跟我抢……“
“才香。”
照片上,陈玄祎身旁的男孩儿恣意大笑,放纵不羁又干净绚烂。
如果柳盟、陈娅蛮等人看到这张照片,他们都能认得出来,这个男孩儿叫做陈浩然,十年前曾经是最耀眼的新星。
可惜昙花一现,而后死于无名。
死因。
xi毒过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