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家是上京城地位最为显赫的血脉画妖师世家,哪怕说是皇亲国戚都不为过,而靠着这份关系,无数画妖师想要攀高枝,从而能够成为上层名流,不仅如此,老秦家是贵族集团的核心,所以无论是为了控制,还是监视,这里都安插了无数来自其他上京贵族的眼线,而这些眼线也有着保护老秦家人的义务。
也因此,即便老秦家日渐衰败,但从来没有人能够在这里造次。
但是今天,现实却给了这所谓的常理,给了这些自视奇高的画妖师们,狠狠的一巴掌。
这个人,只有他一个人。
看不清模样,不知道来历,甚至连他同老秦家有何冤仇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倾塌的房舍,原本前来阻止入侵者的画妖师们,此时正一个个瘫倒在地。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就是这样的人,从大门处无声无息的强行破开结界进来后,一路上,无论是来阻止他的人还是山海兽,全部都败在了他的手上,不,不能说败在他手上,因为这人除了这么不紧不慢的走着外,根本没有出过手。
是的,他们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败的都不知道。
“看来,你们也。。。”这人停下了脚步,也终于说出了强闯老秦家,将赶来的画妖师们轻而易举击溃的神秘人的声音:“触及不到我啊。。。”
这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简直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阁下到底是何人?!”
这是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在老秦家嫡子死后,他便是老秦家如今仅存的血脉,也是如今老秦家的家主,也是站在上京城所有贵族之上的血脉画妖师,因当年他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被人称为三公,秦三公。
“为何要与我秦家为敌?”
“为敌?”头戴斗笠的神秘僧人摇头道:“不,我只是,想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属于,他的东西?
“放肆!”秦三公怒了:“在我秦家的东西,当然是我秦家的,我劝你速速退去,否则便是与我上京所有血脉世家为敌!”
“上京所有世家为敌?”
斗笠僧人低沉的笑了一声,摇头道:“便是你祖宗秦规玄,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说什么?!”
秦规玄?!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名字?”秦三公:“你到底是什么人?!”
“三公您快退下!”
不等秦三公再多说,被其他家族派来守护老秦家的画妖师们,已经超斗笠僧人发动了妖术攻击。
然而。。。
“怎么回事?”
所有妖术,无论种类、属性、强弱,竟然无一例外的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在了斗笠僧人的身边,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妖术会。。。”
“妖术被他吞噬了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这也是妖术吗?”
‘这种能力!’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秦三公看到这一幕时那惊骇表情:‘怎么可能,这,这是。。。’
“别,”正在这时,一个摊到在地的画妖师对这些同僚们告诫到:“别用妖术。。。”
“你没事吧?”
“不能用妖术吗?”
“山海兽,”某个画妖师连忙喊道:“大家释放山海兽,用山海兽的力量对付他!”
“别,山海兽,也别。。。”
之前见识过斗笠僧人恐怖的画妖师们拼命的想要告诫,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
“滚!”
一个字,就是这么一个字,所有被画妖师们释放出来的山海兽,竟然全部消失在了庭院里。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
“为什么你们要退回画中天里,快出来啊!”
“不对!”
“画中天打不开了!”
“这,拟界也被封印了?”
“为什么有这种事?”
“逃,”匍匐在地的某个画妖师歇斯底里的喊道:“逃啊~~~”
然而,来不及了,因为。。。
因为几乎就在这人喊出这句话的瞬间,所有在场的画妖师们,全部发出了痛苦的悲鸣,而从他们的身体里,无形的妖力竟然脱体而出,然后全部涌向了斗笠僧人,没有任何凭依,也不需要任何条件,所有人的妖力就这么被他强行夺走了。
“妖力!我的妖力!!”
“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
没有理会周围人绝望的表情,秦三公也失去了全身的妖力,哪怕妖力庞大如他,在这人面前也没有任何意义,顷刻之间,全身的妖力就被夺走了,只是比起其他人,秦三公却更加的惊讶和不可思议,他瘫倒在了地上,不是因为妖力的失去,妖力与体力无关,但精神上的打击,却比身体,伤害更大。
“这个时代的画妖师,太弱。”
斗笠僧人环顾四周,他根本没有将什么老秦家,什么秦三公,乃至这些被贵族们派来的强大画妖师们,放在眼里:“我一路走来,连一个能触及我的人,都没有。”
太弱了!
实在是,太弱了!
秦三公颤抖的看着步步逼近的斗笠僧人:“你来我秦家,究竟要得到什么?!!”
“要什么?”斗笠僧人直接越过了秦三公,朝着老秦家宅邸深处走去,那里,是老秦家收藏重要东西的宗祠,也是老秦家最核心和重要的地方。
“宗祠!那里是我秦家的宗祠!”
秦三公暂时失去了妖力,画中天也被封印,几乎没有了画妖师的一切力量,如今的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但斗笠僧人要去他秦家最重要的宗祠,秦三公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必须要阻止。
“站住!”
然而,斗笠僧人并没有停下脚步,那些守护秦家的画妖师们依旧还在朝这边涌来,可再没有一人能靠近斗笠僧人数十米,他们几乎是一靠近便直接落得跟之前那些人,一般下场。
山海兽被封印,与它们的联系被斩断,妖术全部无效,而属于他们的妖力,无论多寡更是直接脱体而出,被强行夺走。
宗祠一层。
斗笠僧人看了眼那供奉的无数牌位,就那么扫了一眼,便朝着通往上一层的阶梯走去,然而,凡是其所过之处,那不计其数的牌位便轰然倒下、破碎。
“祖宗!!!”
秦三公几乎崩溃,老秦家传承数万年,却在今日,就这么毁在了他的手里。
宗祠二层,这里收藏着老秦家数万年来,搜集起来的全部典籍。
然而。。。
“呼!”
斗笠僧人随手一挥,整个二层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是我老秦家无数代人的心血,这是我老秦家的万载传承啊!”秦三公的身体早已腐朽,若不是有各种异物吊着他的命,早就死了,可如今,失去了妖力的支撑,他的身体老态尽显,只是爬了那么一层楼,那副佝偻苍老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矍铄:“我老秦家跟你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在找什么?!”
然而,斗笠僧人仿佛故意作弄秦三公一般,明明抬手便可让他灰飞烟灭,却偏偏要吊着他一条命,让他亲眼见证老秦家的覆灭。
“不准再往上走!不准,不准,咳咳咳咳。。。”
宗祠三层,这里,是老秦家宗祠的,最顶层,一个堆满了各式各样无用之物,以及被废弃了的东西的地方。
可就是在这里,在那堆满了古老破旧杂物的角落里,秦三公看到了一样东西。
“你,你的目的是,你想要的东西是。。。”
那是一根古朴锡杖,由于数千年来被丢弃在此的缘故,这锡杖上,早已染满了灰尘。
“叮叮叮叮。。。”
似乎是感受到了斗笠僧人的靠近,锡杖发出了一阵嗡鸣,振开了表面的积灰,露出了暗金色的杖身。
“为什么你会知道它,为什么你会。。。”
突然,秦三公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惊骇的看着眼前的斗笠僧人:“你,你难道是!”
“你,终于想起来了啊。。。”
秦三公疯狂的嘶吼着,他不相信眼前的斗笠僧人是那个人,他更无法接受从祖宗传到他手里的老秦家,会被眼前这个人给灭掉:“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吾乃。。。”
“你不可能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只见斗笠僧人握住了锡杖,然后在锡杖的嗡鸣声中,将其重重的杵在了身旁,发出‘呯’的一声轻响:“炁先帝!”
这三个字宛若魔障,彻底吞噬了秦三公的心灵,他的世界观,还有价值观,就在这一刻,彻底被颠覆了,没有人知道这个称呼对秦家来说代表着什么,更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自称炁先帝的斗笠僧人的恐怖。
“炁先帝,炁先帝!”秦三公根本不知道斗笠僧人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离开的,他就这么坐在这宗祠的顶层,不顾屁股下面腾起的烟雾,也不在乎正在燃烧的大火,他只知道一件事:“完了,我秦家,彻彻底底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