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轻声:“如果,金时醒没有买下她呢?”
萧廷琛:“那就证明她对金时醒,没有吸引力。这样的女人对我征伐北凉没有任何用处,注定了只能沦为弃子。培养这么多年,我在她身上花费的人力财力是很大一笔数字,或者可以让她成为凉州辞名正言顺的花娘,以此减轻我的损失。”
他的语调非常阴冷残酷。
他鲜少在苏酒面前流露出这种情绪。
尽管知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但苏酒还是非常不适应。
她软声:“暖月是我的朋友。”
“是你的,不是我的。”
苏酒猛然转身,“萧廷——”
还没喊完,就被萧廷琛捂住小嘴。
男人低笑,“要么你替她还债?钱债肉偿也不错啊!”
“你——”
“开个玩笑而已,瞧小酒儿激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吃人了呢。”
苏酒眉头紧蹙。
她搞不明白这个真真假假的男人,于是继续观望大堂。
心里却有一面小鼓,紧张地不停敲击。
大堂。
中央设了高台,高台四周陈列着数百个观众席。
太子兴致勃勃地领着金时醒入座,笑道:“凉州辞是长安城最好风雅场所,本宫非常喜欢这里,想来十一皇子也该喜欢。这里有位花娘,容色一流,才艺更是登峰造极。今夜这里会拍卖她的初夜,你瞧瞧,这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呢。”
他说着,垂涎三尺地搓搓手。
显然,也有买下徐暖月初夜的想法。
金时醒漫不经心。
在北凉的这几年,他每日被宿润墨摁着练习武功、阅读古籍,身边只收用了几个通房,但也仅仅只是身体上的泄而已,并没有心动。
对他而言,他这辈子都没有心动的资格。
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四周渐渐暗了。
一束灯落在高台上,寂静如月光。
琵琶声悠悠响起。
弹的并非是长安的曲调,而是金陵的乐音。
金时醒在金陵长大,对这种乐音非常敏感。
他瞥向高台,看见一名少女赤脚而来。
怀抱琵琶,轻纱遮面。
穿烟紫色紧身小衣,露出雪白平坦的小腹,肚脐上嵌着一粒紫宝石,腰肢纤细,说不出的妩媚性感。
胯上斜斜系着一条重纱裙,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隐约可见她纤细的脚踝上戴着一只金镯子,在这样的盛世长安里,平添异族风情。
随着琵琶声起,她在高台上跳起了舞。
乐曲的节奏一点点加快。
重纱裙裾快旋转,少女漆犹如泼墨,在半空中勾勒出优美曲线。
水泠泠的妙目不停扫视过观众席,虽则冷清,却勾人至极!
舞至半酣,她姿态妖娆,忽然把琵琶放在后肩!
反弹琵琶!
如同古老壁画里的仙女,以独一无二的撩人姿势,和精妙绝伦的舞技,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女子最窈窕妩媚的曲线!
徐暖月低垂眼帘,琵琶音一点点消逝在指尖。
她保持着反弹琵琶的姿势,任由灯火落了满身。
曲音绕梁,直到最后一缕乐符湮灭在黑暗里,全场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掌声如潮!
徐暖月把琵琶交给侍女,施施然朝众人行了个万福。
千娇百媚,莫不如是。
她退了下去。
全场的灯火重新亮起,主持凉州词的老鸨,正是徐娘半老的年纪,笑眯眯登上台,笑道:“今夜这支舞,想必十分对诸位的胃口。我就不废话了,跳舞之人正是我们凉州辞屈一指的花娘,月芽姑娘!今夜将拍卖她的初夜,无论贵贱,价高者得!”
话音落地,立即有富商大喊:“两万两白银!”
苏酒望去,这富商大腹便便,一把年纪几乎能做暖月的爷爷,瞧着就恶心。
他喊完价后,一道年轻声音激动响起:
“两万五千两!”
苏酒寻声看去,周奉先坐在人堆里,激动的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
竞价声此起彼伏,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价钱就被喊到十万两白银。
她摇了摇手中的金丝团扇,金时醒端坐在前排,漫不经心地摆弄腰间那堆杂碎物件,似乎并没有竞价的意思。
少女下意识舔了下唇瓣,摇扇子的幅度大了些。
最初叫价的那位富商大约被激怒了,豪气万丈地大喊道:“老夫出二十万两!”
全场寂静。
二十万两白银……
对百姓来说,无异于天价数字。
对在场富商巨贾而言,虽然也出得起这个价,但拿这么多银子买一个女人的初夜,未免太过豪奢。
“哈哈哈,”那富商油光满面地摸了摸大肚子,“还有人敢跟我黄某人争吗?如果没有,月芽姑娘的初夜,老夫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苏酒望向金时醒。
对方仍旧无动于衷。
甚至似乎对这种闹剧很反感,不时朝大门张望,要离开的意思相当明显。
可见,他没有被暖月吸引。
苏酒摇扇子的动作更加剧烈。
萧廷琛搂着她的细腰,颇为嫌弃,“苏小酒,春夜寒凉,你扇这么大风,是打算冻死我?”
苏酒没搭理他,嗓音娇软:“三十万两白银。”
场中响起一阵倒吸气声,纷纷望向楼上。
只可惜雅间布置私密,垂珠帘遮挡着苏酒和萧廷琛,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但根据声音,能听出竞价的是个女人。
太子笑道:“这可就有意思了,老黄啊,现在有个女人要跟你竞价,你瞧瞧如何是好?”
他们经常一起玩女人,所以太子认识这位富商。
老富商有些生气,“张娘子,女人参加竞价,这不合规矩吧?”
站在高台上的老鸨,笑吟吟道:“怎么不合规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或许楼上那位小娘子对咱们月芽欣赏有加,也未可知呀!黄老板还要不要加价?”
老富商脸色难看。
看中的东西被一个女人半路抢走,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走的,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以后还要不要在京城做生意?
他粗声道:“三十五万两!”
苏酒声线沉稳,“四十万两。”
萧廷琛凑到她耳畔,善意提醒:“好妹妹,你连一万两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