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右腿和性命之间,陆姑娘挑一个。”
陆娇仪抖得厉害,呆呆看了他片刻,一时间接受不过来,直接晕死过去!
她的婢女急忙对着吴嵩跪下,抹着眼泪道:“大人就不要开我们小姐的玩笑了!现在只有大人才能救我们小姐,请大人施救!”
吴嵩吹了吹茶面,眼睫低垂,“咱家看着,是开玩笑的人吗?”
侍女呆若木鸡。
陆娇仪已经晕死过去,谁也不敢替她做抉择。
最后还是元旭发话,牺牲右腿保她的命。
吴嵩亲自砍下了那条长满蛊虫的右腿,陆娇仪疼得死去活来,饱尝痛苦后,绝望得再度晕死。
她宁愿,
自己从没有来过江南。
吴嵩擦干净双手,面无表情地走出厢房。
站在檐下时,小太监低声问道:“陆姑娘所中的蛊虫,分明很寻常,师父随手就能治好,为何……是因为陆姑娘骂师父是……咳,死太监的缘故吗?”
吴嵩冷淡地瞥他一眼。
皇宫里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天生俊美高大、威仪赫赫。
只冷淡一眼,就叫旁边的小太监惊恐闭嘴。
他讨好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小的多嘴!”
吴嵩抖了抖锦袍,“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陆娇仪也不例外。。”
他抬步离开。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擦了把汗,低声应是。
麻醉的丹药逐渐失效。
陆娇仪在痛苦中醒来,第一时间就去摸自己的右腿。
可是右腿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的右腿,真的被砍了!
少女面如金纸,崩溃尖叫,在嗓子快要喊哑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泪流满面,秀美的面庞狰狞而扭曲,“都怪苏酒,都怪她!我要回家告诉父兄苏酒害我!我要他们为我报仇!”
她的瞳眸怨毒可怖,“我要父亲把苏酒送去军营,我要她人尽可夫!我要她受尽世间一切痛楚而死!苏酒,苏酒,苏酒——!!!”
少女的尖叫声,响彻半座徐府。
梅树下,元旭正和宿润墨对弈。
温雅持重的一国太子,不动声色地落子。
宿润墨轻笑,刻意把棋子落在错误的位置,“陆姑娘素来仰慕殿下,殿下不过去瞧瞧?”
“本宫心地仁善,见不得那等血腥,叫侍卫拿些补品过去安慰安慰也就是了。宿卿,听闻你担任江南转运使这段时间,常常去金陵书院拜访司空院长?”
“司空院长博学多识,与他接触,令微臣受益良多。”宿润墨忽然面露愧色,“对了,殿下不提臣倒是忘了,昨儿恰巧碰见司空院长,他请您今夜前往城郊,说是要再和您谈谈您父皇的事。”
元旭落子,“本宫会去的。”
宿润墨望向棋盘格局,无奈摇首,“殿下棋艺高超,臣输了。”
元旭似乎心情不算糟糕,挥手示意他退下。
宿润墨行走在徐府花园里。
正对着花园的,是花月姬居住的凌水楼。
今日冬阳温暖,朝东的花窗被侍女打开,轻纱遮面的美人,正端坐窗前信手抚琴。
寒风卷起她的宽袖,露出玉藕般白嫩细腻的手腕。
鸦发如叠云,身段气度,无一不是顶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