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琛斜睨着她。
小姑娘生得娇小玲珑,怀里却搂着两只胖绒绒的大母鸡,发髻上还插着根五彩鸡毛,看起来非常滑稽可笑。
少年颊上的酒窝便深了许多,“我家小酒儿真是贤惠,也不知将来谁有福气娶小酒儿?不若咱先订个娃娃亲,将来你给我做妾暖床,好不好?”
苏酒是个脾气极温和的小姑娘。
偏萧廷琛一张嘴恰似那火油,浇在小姑娘身上,干柴烈火似的,叫她一点就着!
她三两步走到他跟前,细白小脸上虽噙着笑容,可眼睛里却是波涛汹涌,盛怒非常。
她歪头冷笑,“我虽身份低微,可小哥哥叫我做妾,却分明是在折辱我!小哥哥这般能耐,还叫我做什么豆腐鸡蛋羹,自个儿抱着鸡下厨呗!”
说罢,手一松。
两只大花母鸡猝不及防,扑楞着翅膀“咯咯”乱叫,下意识扑向正前方的萧廷琛!
始作俑者苏酒,拔腿就跑。
“操,苏酒你给爷站住!”
少年怒吼。
小姑娘回头,干净的瞳孔中倒映出萧廷琛的模样。
青衣布鞋的少年郎,唇红齿白,腰间悬玉,明明该是陌上君子人如玉,偏偏脑袋和肩膀上各自站着只雄赳赳的大花母鸡,看起来分外狼狈好笑。
她笑嘻嘻朝他扮了个鬼脸,越发溜得快了。
萧廷琛瞪着她,直到那抹纤细背影消失在廊角,才无奈地用食指蹭了蹭鼻尖。
看在她还是小孩子的份上,他萧大爷不跟她计较。
更何况,他可是她的救世主呢。
而庭院里的情景,被谷雨惊蛰尽收眼底。
两人凑一块儿,乐呵呵地议论:
“你发现没,爷只要和小苏姑娘在一块儿,就没了从前阴恻恻的吓人模样。”
“是啊,我瞅着,这小苏姑娘啊,怕是爷的救世主呢!”
苏酒独自上了小书楼,盘膝在案几后坐了,从荷包里数出十两纹银。
她双手托腮,对着几只银锞子发呆。
虽说制香能赚钱,可研制新香到底也讲究灵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调得出来的。
她若要攒银子,不如学舍长,也把银钱投进宝亨钱庄。
等本钱多了,利息钱自然就多了。
小姑娘越琢磨越觉得此事可行,于是抓住银锞子,风一般奔出小书楼。
等她从外面回来,怀里便多了张契约,乃是宝亨钱庄存钱生利息的明证,上头还仔细摁着红泥指印和钱庄的印戳,做不得假。
她欢欢喜喜地藏好契约,就去小厨房做午膳。
萧廷琛优哉游哉地在小书楼里绕了一圈,翻了翻苏酒记仇的小本本,前一页赫然写着“紫菀推我,紫菀卒”的字样。
最新一页,则是:
“大魔王叫我给他做妾,扣二十分!”
笔触圆润婉转,一手簪花小楷颇为漂亮,转折间已隐隐有大家之气。
少年“噗嗤”笑出声儿。
他把小本本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正欲去厨房捉弄他家狐狸宝宝,忽然瞧见小本本里还夹了张纸。
乃是宝亨钱庄存钱的契约。
少年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