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站在台阶上,看见那条狗被他追得满院子跑,笑着说:“别光追,还得会堵。”
“堵?”
小成钧停下来,挠了挠后脑勺,又看了一下那条狗在院子里乱窜的样子,突然对着两个跑过来的小太监说:“你们两个,一个去那边,一个去那边,堵住它!”
两个小太监急忙跑到两边角落,这样一来,果然把那小狗堵在了角落里。
小成钧眉开眼笑:“嘿嘿,你跑不了啦!”
南烟看着他这样,也忍不住笑道:“还挺机灵的嘛。”
但祝烽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只抿嘴笑着不语。眼看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狗已经再无退路,小成钧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正要抓它,那小狗突然冲着他汪了一声,小成钧被吓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小狗嗖的一下就从他胯下溜走了。
“哎呀!”
小成钧急得直跳脚:“它跑啦!”
这个时候,祝烽才笑了起来,走过去伸手用力的揉了一下儿子的头发,小成钧抬头看着他,肉肉呼呼的脸上满是失落:“父皇。”
祝烽笑道:“追小狗干什么?”
小成钧翘起食指,指着那已经跑得没影的小狗说:“它偷了姐姐的肉丸子。”
“哦,你是来帮姐姐报仇的?”
“嗯!”
“不错,是个男子汉的样子,都知道帮你姐姐了。”
祝烽蹲下身,将他一把抱起来,带着南烟一起走进了永和宫里,南烟也笑着帮他掸身上的雪,小成钧噘着嘴,失落的说道:“还是没抓住它。”
祝烽走到卧榻前坐下,将儿子放在膝盖上,笑着说道:“你看看你,刚刚只知道追,要知道,对你的敌人,只追是追不上的,还要知道堵;会堵了,把敌人堵到绝境上了,可你自己不能松懈,更不能大意,要知道,对方是随时都会趁你不备的时候,突然袭击你的。”
小成钧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祝烽。
南烟在一旁听着,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却笑着说道:“皇上,他才多大啊,哪里就懂这些了。”
祝烽笑道:“不必懂,听着就行。”
“当朕的儿子,可不能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朕就是要让他从小耳濡目染,将来长大了,才不会拉不开弓,射不准箭的。”
“别像你哥哥那样,每天就在书堆里过日子。”
“皇上!”
南烟嗔了他一眼。
祝烽虽然已经册封自己的大儿子为太子,但心里始终对他偏文不偏武这件事耿耿于怀,如今,小成钧才刚四岁,他话语间就迫不及待的跟孩子说一些兵法的事情,巴不得立刻将这孩子训练成一个武将。
其实,对于儿子将来要做什么,南烟并没有什么想法,若真的能长成祝烽那样驰骋沙场的战将,她倒是也挺喜欢的,只是心疼那会很辛苦,甚至,会有危险。
不过,也要看孩子自己喜欢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祝烽这样捧着一个又贬一个的做法,她实在是看不上眼,于是轻声说道:“哪有人人都拿着刀剑上战场的?皇上坐江山,难道是在马上坐的?太子哪里不好了?真是的。”
祝烽道:“你啊,倒是比朕还护着他。”
南烟道:“妾这叫不平则鸣!”
“你也知道不平则鸣?”
祝烽冷笑了一声,又抱着儿子教他摆弄手里的小弓,说道:“朕就想去一趟西北,你就叽叽呱呱了半天。朕原是想带着儿子过去,也看看那边的风景,让他去见识一点大场面,现在可好,就被你这么打断了。”
南烟道:“他才多小,见什么大场面?等他大一点再说吧。”
“哼。”
祝烽没理她,倒是小成钧听到那个“小”字,不服气的从祝烽的膝盖上滑下来,踮起脚尖说道:“母妃,我不小了,我很高了,这么高!”
说着,不停的伸手比划自己的头顶,巴不得比到屋顶去。
南烟被他憨憨的样子逗得笑个不停。
祝烽也笑了起来,伸手揪了一把他的头发,说道:“对,不过还得再长高一点,长壮一点,将来才能保护你姐姐,还要保护你母妃!”
两个人一边逗孩子一边闲聊,祝烽说道:“对了,朕不是让你今天带着两个孩子也带去太子府,你怎么没带他们。”
“他们两个太闹腾了,再说了,太子妃如今怀着身孕,两个孩子跟过去上蹿下跳的,万一撞着怎么办。”
祝烽闻言,点了点头:“也对。”
说着,笑着摸了一下小成钧的头发:“好好的练你的功夫,等你皇嫂给你生个小侄儿,再给你的小侄儿当老师。”
小成钧被他这么一说,更是兴奋不已,跳到门口去嘿哈嘿哈的打起一套不成样的拳。
南烟一边笑着,一边又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对祝烽说道:“说起来,今天回宫的路上,妾还看到鹤衣了。”
“哦?”
祝烽一边看着儿子,一边道:“看到他干什么?”
“他带着大夫去温家。”
“温家……”
祝烽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一边指点小成钧胳膊伸直一点,腿抬高一点,一边说道:“他是带人去治那个温无玉的病吧。”
南烟看着他:“皇上知道?”
祝烽轻笑了一声:“朕有什么不知道的。”
说来也是,那温家爷孙三人是他从玉门关带回来的,虽然这三个人说起来对朝廷没有什么意义,但毕竟他们出身特殊,而且,从温无玉因为见到一柱轻烟后变得痴傻这件往事,让他们两个都怀疑,他的痴傻可能跟当年司仲闻带着南烟入关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有关,所以,祝烽一直都让人去想办法治疗温无玉的疯病。
而执行这件事的,就是督造金缕玉衣的鹤衣。
可是,过去这么多年了,金缕玉衣已经快要制作完毕了,温无玉的疯病却还没有治好。
南烟道:“那个温无玉的病都治了那么多年了,一点起色都没有。”
祝烽道:“疯病哪有那么好治的。若是——”
他信口说到这里,忽的又停了下来,南烟转头看向他:“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