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这几天,不管白天黑夜,不管发生任何事,本宫要请姐姐随时守在皇上的边,寸步不离,连目光都不要挪开。”
听到她的这句话,顺妃愣了一下。
虽然,这几乎是她自觉就会去做的事,但不知为什么,这么大半夜的,贵妃将她叫过来,专程这样交代,反倒让她有点奇怪。
为什么只叫了她?
而且,贵妃又要去做什么?
她诧异的说道:“贵妃娘娘,你——你难道不陪着皇上吗?”
南烟沉声说道:“本宫当然要陪着皇上。”
“嗯。”
“但不是现在。”
“嗯?”
顺妃一愣,正要问什么,南烟不等她开口,已经说道:“有人刺杀皇上,这件事是在黎府大门口发生的,看到的人不止朝中去参加喜宴的官员,只怕消息早就传出去了。”
“姐姐应该想得到,朝野上下,必定会乱。”
“若控制不好,就要天下大乱!”
听到这句话,顺妃蓦地一惊,全都出了冷汗。
她从头到尾,只顾着关心皇帝,毕竟这个男人是她的天,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定然是不会独活,但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更多的了。
皇帝是系万方的,皇帝的龙体康健都是大炎王朝最高的机密。
更何况,现在皇帝遇刺,生死未卜。
民间,国内外,不知有多少人要开始蠢蠢动了!
想到这里,顺妃只感觉全发冷,她抬头看向南烟,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但她也更加担心,哑声说道:“娘娘,你,你一个人——?”
而且,还只是一个后妃而已。
之前,她还记得皇帝陛下的龙体也是出过一次问题,那一次是有皇后和鹤衣大人,连同叶诤他们一起控制前朝后宫,封闭了消息,才度过了那一段危险重重的岁月。
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南烟沉声道:“哪怕只有本宫一个人,本宫也绝对不会让皇上的江山在他遇险的时候有任何差池。”
“只是,本宫放心不下皇上。”
“在这宫中,也许姐姐未必是最有权有势,最能号令众人的,但,本宫绝对相信顺妃姐姐,是最能保护皇上,哪怕自己陷地狱,也不会容许皇上遭到一点侵害的,对不对?”
顺妃的目光坚定,沉声道:“当然。”
她也明白贵妃的意思了。
她要去稳定大局,就不可能一直守在永和宫中,但,宫里人多眼杂,很多事,也许平时不会发生,但在皇帝陛下如此虚弱的时候……
什么都可能发生。
所以,她要找一个最能信任,最能依靠的人托付。
也就是自己。
顺妃新晴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妾也知道贵妃娘娘要去做什么了。你尽管去做,妾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皇上一丝一毫。”
南烟道:“好。”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往外室走去。
竟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看着她还满是血,甚至脸上都还沾着血,透着一股狰狞之气的样子,但那消瘦的肩膀,单薄的子,却坚强得如同一棵拔的松柏。
哪怕还矮小,但,无论再大的狂风暴雨,都不能摧折!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似乎也更有底气了一些,慢慢的走回到边,但这时,突然眼前一阵眩晕,她急忙伸手抓住了柱。
边的宜兰急忙扶着她,惊道:“娘娘!”
顺妃原本就受了风寒,这些子一直没好,刚刚又喝了药,正要睡下被人叫过来,现在的精神非常的差。
“嘘!”
顺妃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看了一眼外面正在跟人交代话的贵妃,轻声说道:“这个时候不要多话,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
宜兰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但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说。
便自己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顺妃坐在边,目光就像是被一根线牵着牵到了祝烽的脸上,看着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她心疼得如刀绞,只在心里轻声道:皇上,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而另一边,南烟对着彤云姑姑他们,几句话也交代清楚了。
其实,永和宫的事并不复杂。
只要让御营亲兵把守住这里,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又有顺妃守在祝烽边,她基本上就可以放下心来。
但,真正复杂的,是永和宫外面的前朝。
还有前朝更外面的民间。
今天这件事,不是偶然发生,那么必然就会有后续的问题。
想到这里,她只感到手足无措。
该做什么?什么是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要怎么做才能防止更大的危机来临,这一切对她而言,全然陌生。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就在她心里不断默念,头疼裂的时候,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祝烽被刺之后,满是血的倒在她里的时候,对她留下的那句话——
“记住……”
他要自己记住的,不是别的,正是他曾经一句一句,不厌其烦的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甚至,自己还因为他说那些话,几乎要跟他大吵一架。
他说——
“朕若不在了,你们会如何?”
想到这里,南烟突然一个激灵,伸手猛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顿时站起来:“传话给九门内官蒋山!”
刚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感到手肘处一阵剧痛。
好像骨头都要断了一样。
“啊!”
南烟握着右手肘,痛得满头大汗,一旁的汪白芷他们急忙涌了上来:“娘娘,怎么了?”
南烟来不及多说,只抬起头来,说道:“立刻传话给九门内官蒋山!”
众人都一愣。
这里的人,全都是在后宫服侍的,虽然知道九门内官,但,并没有多少人能跟他打交道,更妄论去传令了。
这时,英绍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听到了南烟的声音,走进来说道:“娘娘要传话九门内官?”
“对,”
南烟沉声道:“马上关闭九门!”
英绍道:“可是,他只听皇上的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