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眼泪,也不断的滚落下来。
柔声道:“今后,乖一点。”
“母后……”
祝成轩用力的握着她的手紧贴在脸上,眼泪不断的滚落下来,不一会儿,就将两个人的手都润湿。
许妙音道:“母后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到你成家的那一天。”
“不过没关系,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就去争取。”
“哪怕争取不来,也记得你说过的话。”
“做好你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祝成轩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道:“儿臣知道,儿臣会听母后的话,可是,可是母后不要离开儿臣。儿臣会好好的,做好一切给母后看,母后不要走好吗?”
许妙音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而这样深深的笑容里,透着一点倦意。
她的眼睛,似乎也快睁不开了。
是没有力气睁开。
但她还是坚持着,用虚弱的声气轻声说道:“今后,不但要听你父皇的话,也要听贵妃娘娘的话。”
“母后走了,她还在。”
“你好好的保护她,她也会护着你。”
祝成轩哭着道:“我知道,儿臣知道。”
就在这时,外面一个人走进来,禀报道:“贵妃娘娘到。”
听到这句话,许妙音微微动了一下。
她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南烟。
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失血的苍白并没有完全褪去,走进来的时候,脚步也是踉跄的,幸好身边的念秋一直紧紧的扶着她,才顺利的走进来。
屋子里其他的嫔妃全都跪了下去。
“拜见贵妃娘娘。”
这个时候,南烟也顾不上他们,踉跄了两步,急忙走过去。
祝成轩也起身走过来扶着她,哭着道:“贵妃娘娘,母后,母后她——”
南烟的眼睛一热。
经过这一次吴氏的叛乱,魏王已经成长了很多,但此刻,他还是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已经透出成年人的高大的身形,此刻也像个孩子似的无助。
她握住了他的手。
再看向站在床边的祝烽。
只对着他行了个礼,就听见床上的皇后轻声道:“南烟……”
“娘娘!”
南烟急忙走过去,跪在床边。
“妾,来看娘娘。”
许妙音微笑着看向她,虽然这个时候,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似乎是根本看不清人了,但还是微笑着对着她。
道:“你来送我,也好。”
“娘娘……”
“听说你生了个皇子。”
“是。”
“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成钧?”
“成……钧……”
许妙音默念了一下,然后微笑着道:“是个好名字。”
南烟轻声道:“他,会是个好弟弟。”
许妙音笑了。
她安静的看着南烟,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本宫知道,这件事,委屈了你,更委屈了他。”
南烟只淡淡一笑。
轻声道:“是将来,苦了魏王。”
听到她这么说,许妙音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温暖,虽然已经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对着她伸出手,南烟急忙握住了她的手。
许妙音道:“南烟啊……”
“本宫,愧对你啊。”
听到这句话,南烟的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又疼,又酸,她急忙摇头道:“皇后娘娘别这么说。”
其实,这个太子之位,于礼,应该是魏王的。
只是祝烽的任性,和对她的偏私,让这件事一直没有定论,也让许多人生出了不该生的心思,人心大乱,反倒喧嚷。
她退出,也是不去肖想自己不该肖想的东西。
如她告诫薛运一般。
至于这个孩子,若他要争,那也是他的事。自己生下他,成为母子,是一场缘分,让他生在了皇城,自幼便享受这样的荣华富贵,要说给他的,已经够了。
至于他的人生要怎么过,就是他自己去拼,去搏。
而自己,除了引导他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想法和做法了。
她柔声道:“娘娘不要说这些。”
“我——”
感觉到她口气的异样,许妙音对着她,轻轻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本宫说的?”
南烟看着她,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妾也是要向皇后娘娘请罪。”
“那送子观音,妾刚刚不小心,弄碎了。”
“送子观音……”
许妙音想了想,似乎才想起这件事来。
她淡淡一笑:“碎了,就碎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你已经儿女双全,还在意那个?”
“妾,妾是觉得,愧对娘娘。”
“你怎么,也婆妈起来了。”
许妙音淡淡笑道:“那东西,原是家人所赠,可惜我福薄……”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毕竟魏王还在一旁,便将这话打住,只微笑道:“那个时候你怀孕,便转送给了你。”
这个时候,南烟的呼吸都窒了一下。
家人,所赠?
皇后的家人赠给她的送子观音里,有麝香!
这,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她的呼吸一窒,眼神也闪烁了起来,许妙音轻声道:“怎么了?”
南烟迟疑了一会儿,再看向她。
她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扎着,说不出的疼,她只能咬着牙,轻声道:“没,没什么。”
这个时候的许妙音,几乎已经看不见眼前的人。
一切人和景,都恍惚了。
她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对着南烟轻轻一笑。
说道:“有的时候,什么事情都看不破,可真正到了这一步,才发现,没什么是看不破的。”
“南烟啊……”
“娘娘。”
感觉到她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在软软的往下滑。
南烟用力的抓住,却也有一种,抓不住,挽不回的感觉。
许妙音轻声道:“本宫闭上眼睛之后,哪怕洪水滔天,都与本宫无关了,真正辛苦的,是你。”
“有的时候,不计较,苦;计较,也苦。”
“你听本宫一句话。”
“性子,别太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