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皇——”
薛灵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身边忽的一阵风掠过。
祝烽连停都没停一下,便直接走进了南烟的房中。薛灵愕然的睁大了双眼,而眼前已空无一人。
房中,传来了祝烽急切的声音。
“南烟,你怎么样?”
薛灵神情复杂的回过头去,就看见祝烽已经走到了床边,眼看着南烟靠坐在床头,脸色还有些发白,急忙坐下,一只手抚着她的肩膀:“朕已经听说了,你受伤了没有?”
南烟平静的抬头,对着他一笑:“皇上看妾的样子,像是受伤了吗?”
“御营亲兵都在这里,谁又能伤得了妾呢?”
祝烽松了口气。
而说到这里,南烟的脸色却沉了下来,睇着他,带着怨怼的口吻道:“说起这个,妾倒是要问问皇上了。”
“御营亲兵都在妾这里,皇上前去督战,身边带着几个人呢?”
知道她平安无事,祝烽早已经松了口气。
哪还管其他。
见她这样追问,只笑了笑:“朕又无事。”
“皇上!”
南烟一伸手,便将他抚着自己肩膀的那只了下来,脸上堆着薄怒,愤愤的说道:“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上乘天命,下安黎民,怎么能这样不在意自己?又怎么能这样身陷险境?”
“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万一今夜,皇上真的受了伤,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她的眼睛都红了。
咬牙道:“皇上要妾怎么办?”
“又要妾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祝烽原本对昨夜的事,对那一场大战是信心满满的,但眼看着她这样的委屈气恼,不由得也有些气短。
的确,若昨夜,他没有算准。
若那些沙匪的另出一路的目标是自己——
身边的那几个亲兵,的确是挡不了什么事的。
不过这都已经是没有的事了,事实就是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身边的几个亲兵根本都不曾用,而英绍带着御营亲兵,正将那些打算偷袭都尉府的沙匪一网打尽。
只不过,唯一一点让他意外的,是那些沙匪的目的。
从上一次的交手可以看出,那些沙匪里是有一个有头脑的人的,事实上,薛灵也告知了,在热月弯中,有一个军师,这个人不是沙匪,也不是普通人,而是突然从别处出现,与乌伦他们合作的。
之前攻打沙州卫,包括计伤叶诤,引诱皇帝到这里,和上一次的作战,所有的计划都是他所制定。
祝烽猜想,这一次围剿热月弯,那个军师也不会就只坐守而已。
聪明的人,一定会趁沙州卫防守空虚的时候,来偷袭。
这便是批亢捣虚。
所以,他没有让英绍带人去打李来给出的那条路,而是让他留在都尉府中保护南烟,不管沙匪捣什么虚,南烟不能有一点意外。
却没想到。
那些人的确是来了,但不是为了偷袭。
他们的目标,竟然是南烟!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冲到地牢去,将那些已经被英绍捆了关起来的沙匪一个个剁成肉酱。
这个时候却还要压着一口气,又伸手扶着南烟的肩膀。
柔声道:“好了,这一次让你担心了,是朕不好。”
“朕下次不会这样了。”
南烟看着他,委屈,又有些无奈的说道:“皇上每一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又哪一次真的做到了?”
祝烽捏住了她的手。
“君无戏言!”
南烟又瞪了他一眼。
其实她也知道,不管祝烽怎么说君无戏言,可一旦面对战事,他身体里那属于武将的血液就会燃烧,沸腾起来。
到那个时候,他又还会记得什么君无戏言,更不可能记得对自己的承诺了。
她只能叹息。
听到他叹气,祝烽便知道这一关过了,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说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南烟道:“也没什么。”
“没什么,脸色会这么难看?”
“就是,妾昨夜一直在等皇上的消息,等到刚才。”
“你一夜没睡?!”
“……是。”
“你——”
祝烽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伸手拧她,想了想又问道:“那刚刚那些沙匪杀进来,你在哪里?”
“在,在门口。”
祝烽脸都青了。
“所以一直等到沙匪杀进这都尉府,你才回这房中的?”
听到这话,南烟心里不由咯噔一声,而一旁的冉小玉急忙插嘴道:“皇上放心,娘娘并没有受到惊吓,是奴婢送娘娘回屋的。”
祝烽回头看了她一眼。
“是吗?”
“是的。皇上若不信可以问薛小姐,她刚刚也一直在这里。”
祝烽这才留意到,薛灵还站在门口。
冉小玉立刻回头,两眼如刀的看向薛灵:“薛小姐,你说话啊。”
薛灵神情复杂的道:“是,是的。”
祝烽这才放心的回过头去。
冉小玉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而薛灵站在门口,一只手还扶在门框上,看着皇帝对贵妃无微不至关切的模样,心里复杂的如同一团乱麻。
她当然不想去做长舌妇,乱说话。
可是刚刚那一幕,那个叫黎不伤的年轻男子抱着贵妃,如同抱着生命中至宝一般。那情形,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有些撑不下去的想要转身离开,但眼看着祝烽回来,自己盼了一夜就是盼到这一刻。
于是大着胆子小心的问道:“皇上,热月湾那边情况如何了?三停他——”
南烟的心里也担心着这个。
急忙反手握住祝烽的手,问道:“皇上,热月湾拿下了吗?”
祝烽道:“放心。”
只两个字,南烟就明白了。
脸上立刻浮起了笑容,连一旁的冉小玉和门口的薛玲都笑了起来。
“这太好了!”
“那——”
南烟坐直了身子,还要问什么,可一时之间千头万绪,心中关切的人和事太多,竟然连该说哪一个,该问哪一个都不知道了。
正好看到门口的薛灵,便帮她问了:“那个季三停,他如何了?”
薛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