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又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他们,说道:“就在我们家的人几乎都要绝望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灵儿她,又回来了。”
“……什么?!”
南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睁大双眼看着薛运:“你说她,她从匪窝里,回来了?”
“是。”
南烟又和祝烽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虽然没说话,但心里都明白,显然,薛灵的那一次被沙匪劫掠,并不是叶诤将他们从热月弯里救出来的那一次。
祝烽沉着的说道:“你接着说。”
薛运道:“那个时候,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人以为自己看到了鬼魂。但回来的分明就是灵儿,她竟然真的完好无损的从热月弯里出来了。”
“只是,她回来之后,性情大变。”
“怎么说?”
“她变得不爱和人说话,尤其是家里的人,她一个都不愿意理睬,唯有我——还能和她说上一两句。但每当我要问起,她被劫到热月弯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能够全身而退的时候,她都不肯再说话。”
“只有一次,她神情很惨淡的对我说——哥哥,这世上,没有人值得相信的。”
“没有人,值得相信……?”
南烟听到这话,又是一阵惘然。
而祝烽仍旧不动声色。
说道:“后来呢?”
“后来?”说到这里,薛运苦笑,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失落和无奈,道:“后来,家里的人对她也渐渐的失去了耐心,有的时候把她关起来,有的时候,索性就不理她。”
“结果,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又不见了。”
“她,去了哪里?”
“大家在白龙城中搜索了一番,没有找到她,有人怀疑她又跑了,又去不知道什么地方找季三停;也有人担心,她又被沙匪劫走。”
“可热月湾那地方,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况且,上一次她被抓走,就完好无损的回来,如果真的是被沙匪抓走了,她也该能回来才是。”
“但她却一直没再出现。”
“我们只能不断的派人在周围搜寻,希望能找到她的踪迹。”
“事情,就是这样。”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看向祝烽和南烟,诚恳的说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已经全都告诉了二位,现在,你们能告诉我,灵儿到底怎么样?她,她在你们那里,她到底——”
看得出,他还是真心担心自己的妹妹的。
南烟说道:“这一点你可以不必担心,她在我们那里完好无损,没有人伤害她。”
薛运又松了口气。
说道:“我看二位眸正神清,也知道你们不是恶人。”
这话,再说第二遍,就近似于溜须拍马了。
再肉麻的拍马屁的话祝烽都听过,自然不在乎这一点,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薛运又说道:“不过,两位是怎么遇见她的?她为什么会跟你们在一起,又怎么会写出这个东西,让你们来找我?”
祝烽说道:“她是我们的人,从热月弯里‘救’出来的。”
他加重了“救”字。
南烟自然知道,祝烽还在介意薛灵跟沙匪勾结,给叶诤下毒这件事,不管听到了一个什么样凄惨的爱情故事,对他而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人。
口气也并没有软化。
但薛运一听这话,就惊呆了。
他愕然道:“热月弯?她真的又被抓到热月弯去了?”
“她,既然被沙匪抓了,为什么又不回来呢?”
“之前那一次,她都是自己从热月弯里回来的。”
“那,你们两位——”
“我们的身份,你不必猜测。”
这个时候,祝烽也知道,他“黄公子”的身份不足以说服别人,但对薛运来说,从祝烽进来到现在,所有的气氛和行动,都是被他控制着,他一说不必猜测,他也就真的不能多问了。
只神情凝重的看着他们:“那,她写这个,让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南烟说道:“我们需要你给我们一种药。”
“什么药?”
“洗髓花。”
“洗髓花?!”
听到这三个字,薛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祝烽一眼,然后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们,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们要那个东西,做,做什么?”
南烟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然后说道:“我们有一个很重要的,很重要的朋友中了毒,配制解药所需的药材里,缺了一味洗髓花。”
“听说,洗髓花是西域那边传来的药材,中原这边几乎绝迹,只有白龙城这边留存着一些。作为这里最大的药材商,想必你们薛家应该是有的。”
“所以来向你讨要。”
“这——”
薛运皱紧了眉头:“洗髓花,你们可知道,洗髓花有什么作用?”
南烟道:“我们知道。”
“你们知道……?”
薛运又看了祝烽一眼,南烟道:“有人告诉了我们,洗髓花的花瓣花蕊,根茎叶都有不同的毒性,而且毒性奇特,且都能入药。”
“我们需要的,就是洗髓花的花根。”
那薛运眉头紧锁,只看着他们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那药,我可以给你们。”
“真的?”
南烟一听,惊喜不已。
虽然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洗髓花,但真正能得到了,还是让她在惊喜之余有些患得患失,这一切,好像来得太容易了。
让这些日子饱经波折的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那薛运道:“你们救了灵儿,这又是她让你们来讨要的,我自然要给,不过,刚刚我们的约定,黄公子应该要遵守的吧。”
祝烽一抬头:“嗯?”
薛运看着他,神情凝重的说道:“黄公子刚刚答应了,会让在下给你诊脉。”
“现在,只要我给公子诊脉一次,解药自当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