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今天的天气还算好,但她的神情却显得有些阴郁,不管她和祝烽如何安排,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所以,她的心头还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听福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生怕贵妃的心情不好,会影响胎气,便狗腿的给她沏了热茶,还特地让厨房那边送了一些糕点过来。
南烟看了一眼,道:“本宫可没说要吃这些。”
听福陪笑道:“娘娘不吃,可小殿下要吃啊。”
“小殿……”
南烟原本还愣了一下,正要问“小殿下”是谁,但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过来。
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小鬼头。”
听福也嘿嘿的笑了起来,道:“娘娘笑一笑,胃口也开了,多吃一些,长胖一些,小殿下将来也壮实一些。皇上看着高兴,那奴婢也就有功了。”
南烟被他逗乐了。
原本有些阴沉的情绪,这个时候也稍微放松了一些,伸长脖子看了看桌上的碟子,挑了半天,挑了一块山楂糕来吃。
听福立刻笑道:“这么多甜的,娘娘独独选了这个,可见老话有道理。”
南烟咬了一口,问:“什么老话?”
“酸儿辣女,这就是一位小殿下。”
南烟已经被他逗得乐不可支了。
不过这是,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走到门口便停下了,小声的道:“微臣求见贵妃娘娘。”
听声音,是杨黛。
南烟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杨黛是叶诤的副将,叶诤受伤昏迷之后,他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平时若不是自己去找他,他应该不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而且,刚刚也很清楚,祝烽已经要出兵了。
他不是应该立刻去军营吗?
南烟想了想,对着听福使了个眼色,听福立刻便跑出去,为他打开了门:“杨大人。”
杨黛随即走了进来,对着南烟跪拜在地:“微臣拜见贵妃娘娘。”
南烟坐着不动,只对他抬了一下手,杨黛便起身站着,一直低着头。
南烟道:“杨大人,你怎么跑到本宫这里来了?”
“今天皇上不是要准备对沙州卫出兵的吗?”
杨黛道:“正是为了这件事,微臣斗胆,来请求娘娘。”
南烟微微蹙眉:“什么事?”
杨黛道:“皇上不仅要对沙州卫出兵,还要御驾亲征。”
南烟睁大了双眼。
虽然从之前的一些迹象,她已经看出来——或者说,从对祝烽的了解,她也知道,他很有可能是要御驾亲征的,几乎每一次,遇到战事,他从不手软。
可这一回——
南烟的眉心都拧紧了。
杨黛看了她一眼,立刻说道:“娘娘,微臣不是怀疑皇上领兵的能力,只是,热月弯那边的情况,其实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完全了解,只是知道了一条可以通往内部的路,并不能保证就万无一失。”
“皇上这样出击,是会有危险的。”
“微臣等,自然是要拼死保护皇上,但,万一龙体有任何的损伤,微臣等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南烟听着他的话,原本被听福说笑逗乐,弄得轻松了一点的心情,又慢慢的沉了下去。
她沉默不语。
杨黛又轻声说道:“自从得知娘娘有喜之后,皇上就——就欣喜万分,人在这种时候,总是会比较,比较——”
说到这里,他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小心的看了南烟一眼,又轻声道:“微臣等还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只是,人微言轻,所以只能来求贵妃娘娘。”
“求娘娘能劝谏皇上。”
听了他这话,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事实上,南烟也感觉到了,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祝烽就有些兴奋得过头,在都尉府中大肆动作,搞得大家都“怨声载道”。
不过,在都尉府里胡闹,再大也只是小事,累着的也只是下面服侍的人而已。
南烟事后赏赐了他们,也算是抹平了。
但,战场上,就不一样了。
如果他把这种兴奋又胡闹的情绪还带到战场上,贸然行事的话,那绝对不是让人跑跑腿,或者弄得人晕头转向那么简单的。
战争,直接关系着,是人命!
而且,如果他要御驾亲征,那就是——
想到这里,南烟的心里腾起了一阵寒意。
她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本宫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将兵之事,皇上从来都不容他人置喙,本宫也插不了嘴。”
听到她这么说,杨黛的眉头也皱紧了。
不错,后宫不得干政,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更何况将兵之事,贵妃娘娘身为女子,自然是更加不能过问的。
万一出了任何的问题,谁也承担不了那个结果。
他只能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那……微臣就不打扰贵妃娘娘休息了。”
说着,起身对着她又行了个礼:“微臣告退。”
眼看着杨黛就要退出房门,南烟想了想,忽然又道:“杨大人等一下。”
杨黛立刻站住,又转身向着她。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刚刚说,皇上已经将各路人马都安排完毕了。”
“是。”
“那——”
南烟的目光微微一闪:“成国公呢?他可是在皇上的安排中?”
“成国公?”
杨黛愣了一下,好像也才突然记起都尉府里有这么个人。毕竟,从先行到达沙州卫之后,成国公就染了风寒,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养病,几乎足不出户。
以至于这一次出兵,他们都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他摇了摇头:“并没有。”
南烟一听,神情微微的一凝。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他今天可有主动来觐见皇上?”
“这,也没有。”
听到这里,南烟挑了一下眉毛。
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罢,杨大人你先下去安排你的事情吧。”
杨黛看了她一眼,似乎感觉到贵妃娘娘想到了什么。
不过,她不说,他自然也不能多问。
便行了个礼,退出了贵妃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