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真的以为,是‘恰好’断了?”
念秋一愣:“不是?”
正说着,冉小玉从外面走到了床边,南烟抬头看着她,知道她也听到了刚刚念秋说的事,便说道:“小玉,你说呢?”
冉小玉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怎么会那么‘恰好’?”
念秋的神情越发的惊愕了起来:“难道她是故意的?可娘娘,你怎么知道?”
南烟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看着冉小玉,冉小玉说道:“你刚刚说,她的手串儿断了,珠子落到地上让宁妃身边的人都滑到了,那是一串什么手串儿?”
念秋想了想,道:“檀香珠手串。”
冉小玉道:“从你进宫以来注意过没有,宁妃的手腕上一直带着的是什么手串?”
“这——”
念秋想了想,摇了摇头:“奴婢还真的没注意过。”
“是珊瑚珠手串儿。”
说到这里,冉小玉看了南烟一眼,感觉到她虽然面色沉静,还保持着那种似笑非笑,仿佛看戏一样的表情,但眼睛的深处,还是闪烁着一点淡淡的光芒。
她接着说道:“自从当初,皇上赐给后宫的娘娘们那种手串儿之后,各宫的娘娘都一直带着,尤其是她,当宝一样,几乎没离过身。”
“怎么这一次,就突然变成了檀香珠手串儿了呢?”
念秋恍然大悟,说道:“她,她是故意好加害宁妃,但又舍不得自己那串珊瑚珠手串儿,所以换成了檀香珠的手串儿。”
冉小玉道:“而且,珊瑚珠要小得多,掉在地上人踩了也就踩了,很难会让人滑倒,但檀香珠子就不同,那么大一颗,人踩上去不滑倒才怪。”
“原来是这样。”
念秋点点头,又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轻声道:“这些人,真是可怕。”
她虽然跟在贵妃的身边,照理说,也算是在后宫争斗的暴风中心,但一直以来,南烟几乎没有去争宠过,唯一的几次险情,她要么不在,要么是有彤云姑姑和冉小玉保驾护航,所以,她对这些,还不太了解。
这个时候,被吓得白了脸。
冉小玉沉静的说道:“你跟在贵妃娘娘身边,这样的事也少不了的,今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念秋听话的点点头:“小玉姐姐,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下去忙了。
冉小玉转过头来,却看见南烟靠坐在床头,含笑看着她,便说道:“娘娘笑什么?”
南烟笑道:“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好多。”
“做事情更冷静,也想得更周全了。”
“这样挺好的。”
冉小玉沉默了一下,却没有接这句话,只是眉宇间闪过的一丝愁绪让人心疼。她没有等南烟再说什么,就拿起药碗来试了试温度,说道:“差不多了,娘娘喝药吧,再晚些——彤云姑姑可就来了。”
“嗯。”
平时要让南烟喝药,她都推三阻四,巴不得把汤药倒进下水槽里,但这一次,她乖乖的都喝了。
只是一喝完,一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正在这个时候,彤云姑姑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到她喝完药,眼睛鼻子都皱到一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娘娘现在喝药知道难受了,前两天还去吹风呢,再这么着,这药还得喝!”
南烟吐了吐舌头,笑道:“好了,姑姑见天抱怨,我不是已经知道错了吗?”
说着,将喝得干干净净的药碗递给了冉小玉。
冉小玉又抽出一条帕子给她擦嘴,她刚擦了两下,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彤云姑姑急忙上前来给她拍背,说道:“怎么还咳啊?”
南烟又接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一口气来。
眼睛都涌上了泪花,苦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不是姑姑你经常说的话吗?”
彤云姑姑一愣,自己也笑了起来。
道:“也是,我糊涂了。”
她重新倒了一杯茶来给南烟,道:“娘娘再漱一漱吧,附子汤味道很辛辣,呆会儿别吃不下饭。”
“……哎。”
南烟听话的漱漱口,便又躺下去休息了。
就这样,接连几天,后宫都安安静静的。
可是,冯千雁的肚子,却不怎么安稳。
她从四个月开始就有了妊娠反应,一开始还只是一点点恶心,到了五个月上,几乎天天都吐。
没有胃口吃东西,人也消瘦了不少。
于是,太医院的人让她少吃一些山楂糕开胃,可吃过之后,她的反应又很大,腹紧得厉害,担心出问题的她又咬牙戒了山楂糕,但即使这样,肚子还是不太安稳。
这天,她又坐在卧榻上,小宫女琴儿端着一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碗药。
“娘娘,御药房那边送来安胎药了。”
她一边说,一边放到桌上,打开碗盖,一阵苦涩的气味随着蒸腾的热气铺面而来,只一闻,冯千雁就厌恶的捂住了鼻子。
琴儿捧到她的面前:“娘娘,趁热喝吧。”
“都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喝还让本宫天天喝,喝了之后也没见有什么用。太医院的人都是些蠢材!”
琴儿不敢说话,只能跪在地上,将药碗捧到她面前。
虽然抱怨,但冯千雁还是端着喝了。
药的味道又辛又苦,让她简直作呕,喝下之后把碗丢到托盘上,道:“赶紧拿茶来给我漱口啊!”
“是,是。”
琴儿急忙转身去倒了茶,她漱口之后,又把碗丢到桌上。
气哼哼的道:“一帮没用的东西。”
琴儿小心的说道:“娘娘不要生气,安胎药就是让娘娘安胎的,只要娘娘好好的歇着,就没事了。”
正说着,含香从外面走了进来。
“拜见娘娘。”
冯千雁一看到她,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道:“你出去半天干什么去了?”
含香的眼睛转了转,凑到她耳边道:“娘娘不是一直在抱怨,这些日子皇上都没来看过你,刚刚奴婢出去打听了一下。”
冯千雁眉头一蹙。
“皇上,不是一直在御书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