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宁王祝煊。
他正站在身边,低头看着自己。
脸上浮现着一种自信满满,又透着些许戏谑的笑容,仿佛一切已经尽在掌握,而南烟就是他手中捏着的蚂蚁。
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这个人的笑容那么危险。
南烟皱了一下眉头,顿时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在冷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打晕了,彤云姑姑,然后把自己……
她突然明白过来的:“你——”
情急之下,她立刻要撑起身来,但颈项上传来的一阵钝痛,又让她虚弱得躺了回去。
“贵妃娘娘请息怒,”祝煊微笑着看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戏谑之意,说道:“本王知道娘娘之前受了伤,也被人警告,不准再伤害娘娘分毫。”
“那娘娘最好就不要伤了自己,免得本王不好交代。”
南烟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去问他要跟谁交代,只咬着牙说道:“你想干什么?”
“你可知道本宫到现在还是贵妃,你劫掠宫妃,是想让皇上砍你的头吗?!”
祝煊毫不在意的笑道:“本王在大祀坛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又有哪一件,不是让皇上想砍本王的头?”
“事已至此,本王也不必顾及手段。再说了——”
他挑了挑眉毛,说道:“皇上若真的还在意你,也就不会让本王得手了。”
“若不是他们放松了警惕,本王也不可能劫走你,更把你带出北平城啊。”
“什么?!”
南烟大吃一惊。
她刚刚醒来,看见自己置身在这个房间,也知道自己是被宁王劫出了冷宫,但以为自己是在他的宁王府,却没想到他的动作那么快。
他们,竟然已经出了北平城了。
不知这里,有没有可以求救的人。
南烟下意识的门窗看去,却见这个房间门窗紧闭,想来,他现在的景况也不会单独行动,外面一定有人守着。
似乎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她的心思,祝煊冷笑着说道:“贵妃娘娘,从本王第一次在宫中见到贵妃娘娘,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
“如何?”
“聪明人,就应该识时务,不要做傻事。”
“虽然这一次在大祀坛上,你坏了本王的事,可本王也是个有风度的人,不会对女人下手。”
“但,娘娘若想要对外求救,引出什么混乱,那就不好说了。本王是真的不想混乱之中伤到你呀。”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了。
大祀坛的事,他记了一笔账在心上,但暂时不会对自己下手,可如果自己敢轻举妄动,他就不会对自己客气。
南烟安静的想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宁王殿下的意思,本宫明白。”
“本宫原本身上就有伤,也不想再有什么意外。”
“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南烟两眼灼灼的盯着他:“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宁王能否给本宫一个交代呢?”..
祝煊挑了挑眉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交代?你要什么交代?”
“你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
“为什么那些日子,皇上的行动会如此反常?”
祝煊眯了一下眼睛,再看着南烟略带怒意的眼神,轻笑了一声,说道:“以贵妃娘娘的聪明机智,不会猜不出来。”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所以,你的确是跟凤姝暗中勾结?”
“勾结?”听到这两个字,祝煊冷笑了一声,冷冷道:“她还够不上这个资格,她不过就是倓国送来的一个工具而已。”
南烟脸色一沉:“所以你承认你跟倓国勾结。”
祝煊只用眼角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这态度,显然就是默认了。
南烟也冷笑了一声。
她想起高皇帝戎马一生,南征北战,创立了大炎王朝的不世基业,可他的儿子,靖王祝烑勾结越国,宁王祝煊勾结倓国。
反倒是他一直提防的燕王祝烽。
十几年如一日镇守北平,不让倓国一兵一卒南下侵略炎国的土地。
这,不是太讽刺了吗?
南烟冷冷的说道:“那凤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在后宫这段时间,我已经让人查了她的居所,也查了她接触的药材,她并没有使用什么摄人心魄的药物,为什么,你们可以操控皇上的心思?”
祝煊说道:“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
“凤姝不用任何的药物,她用的,只有自己。”
“什么?”
南烟的眉头拧了起来:“她自己?”
祝煊说道:“她天赋异禀,生来体内就会散发异香,可以令男人迷醉其中。”
“啊?”
“后来,她到了倓国,倓国的术士利用术法,加重她的异香,更令这种香味有了可以摄人心魄的力量,能够控制一些人的心思,甚至由此,控制人的行动。”
“那为什么我们——”
“你是想说,为什么你们闻不到,对吗?”
“嗯。”
“本王也闻不到,”祝煊说道:“倓国人将她变成了一个诱惑男人的工具,当然也要有克制的手段。那种香气,她可以选择让人闻得到,或者闻不到,谁能闻得到。”
南烟想了想,立刻说道:“茶?”
“没错。”
祝煊道:“本王知道,你们,尤其是康妃,曾经下令查过她奉给皇上的茶,却一无所获。”
“没错。”
“因为那茶,原本就没有问题,只是一个引子,可以击溃人心的防御。”
“让人对周遭,不再警惕。”
“喝了那种茶的人,才能闻到凤姝身上的香味。”
“这种事,原本是天衣无缝,不会有任何把柄。只是——”祝煊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光,道:“不知道为什么,本王的那位皇兄,虽然也受了影响,却始终,不肯宠幸凤姝。”
南烟听了这话,蓦地一惊。
睁大眼睛看着他:“你说,皇上从来没有宠幸过凤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