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开了。
南烟几乎是屏住呼吸,一只手拿着钥匙,另一只手扶着这只盒子的盒盖,小心翼翼的掀开。
盒子里,放着一本明黄色的册子。
说是册子,但一眼就看得出来,非常的薄,只有一页而已。
这一刻,南烟紧张得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她用颤抖的手拿起那本册子,刚要翻开,突然,从里面落下了一样东西,啪嗒一声,跌落回了那只盒子里。
南烟低头一看,顿时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落在盒子里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枚——玉珏!
熟悉的玉珏,不管是形态,还是上面的花纹,她都牢记在心,正是当初阿日斯兰到炎国的时候,曾经给她看过的那枚玉珏。
也就是,属于塔娜公主的那枚玉珏!
居然在这里!
阿日斯兰找了那么久的东西,关系着塔娜公主下落的玉珏,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南烟的手在颤抖,她想要去拿,但手指刚一碰到那枚玉珏,突然就像是被烫了一样,立刻缩回来。
玉碟!
重要的是玉碟,她要看清玉碟上写着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册子慢慢的翻开,就看见上面写着几排清晰的蝇头小字。
前面一排,无非是某年某月某日,皇子出生,赐名。
作为贵妃,她早就知道皇室的玉碟上面会写什么。
可是,这一本册子,却是例外。
上面的出生年月,只记了三个字——癸卯年。
高皇帝建国的前五年。
南烟一看,立刻皱起了眉头。
她早就知道祝烽的岁数,所以,不难推测出他出生在哪一年。可是,作为天家的皇子,他的玉碟上不应该只有这么粗略的记录,连月份和日期都没有。
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也就是说,记录玉碟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出生具体的月份和日期。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
但,这也不是她进来过来打开这个盒子,偷看祝烽的玉碟最终的目的。
她的目光慢慢的往下移。
下面记录的,就是父母亲,祝烽的父亲不用说,自然是高皇帝,名讳也写得很清楚。
祝烽,的的确确是天家骨肉。
可是再下面,母亲的这一块,却是空白。
南烟一看,就感觉全身冷了一下。
没有写。
祝烽的母亲,在他的玉碟上,并无记录。
明明对外,所有的人都知道,祝烽和他的几个兄弟,都是先陈皇后的儿子,不仅他自己这么说,高皇帝也是对外这么宣布的。
可是,他的玉碟上,母亲这一栏,却偏偏是空白的。
这,不可能是忘记了。
皇家的玉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填写,查阅,定夺,每一样都要走过很严苛的程序,就像小心平的玉碟,据说之前就经过了很长时间。
而祝烽的玉碟上,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
更何况,放置他的玉碟的盒子里,竟然出现了属于塔娜公主的玉珏!
只有一种可能——
昨夜,送到自己门前的那张纸笺上的内容,也许,是真的……
是真的!
想到这里,南烟的气息更沉了一些。
她往左右看了看,倒是找到了笔墨,可是,正要过去拿的时候,她立刻又停了下来。
几十年前的笔迹,经过岁月的流转,跟自己现在写下的,肯定不一样,自己,不可能做到以假乱真。
这样一来,别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这,当然不行。
看着外面的日晷,已经快要到祭祀的时辰了。
祝煊站在另一边的大殿前,看着日晷,再看一眼头顶的太阳,脸上有些压抑不住的,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但立刻,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丝帕,轻轻的擦了擦嘴角,将那一抹笑意不露痕迹的抹去。
现在,还不到得意的时候。
虽然,看着周围的安排,他几乎已经可以知道,再过一会儿,会在万众瞩目之下发生什么了,而一想到那种可能,他就有点忍不住想要笑。
这时,简若丞走到了他的身边。
“殿下。”
“嗯,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只等皇上去到大祀坛了。”
“很好,今天的一切都非常的重要,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是。”
“走吧,咱们应该过去,恭请那边的娘娘们,往大祀坛去了。”
“是。”
简若丞平静的跟在他身后,走到了那一边的大殿。
皇后,带着各位嫔妃,都在这个地方休憩,虽然这里的准备已经非常充分,但毕竟不如他们平时居住的宫殿舒适,已经有些人在抱怨了。
祝煊走过去,毕恭毕敬的对着许妙音抬手行礼,道:“皇嫂,时辰差不多到了,请皇嫂带着人过去吧。”
“嗯。”
许妙音点点头。
就在他们起身往外走的时候,祝煊身边的侍女甜儿走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殿下,没有看到贵妃的身影。”
“什么?”
祝煊一听,眉头皱了起来。
贵妃,司南烟。
他知道这个女人难缠,虽然她并不像冉小玉那样刚毅又有武功,但是当初在金陵,见她的第一面,她就用自己的一顿打,把北平城从祝烑的手里硬生生的抠了回来。
这个女人,不能不防。
他立刻说道:“去找!”
“是。”
简若丞站在他身边,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祝煊看着他,口气中透着一点森冷:“二公子,你也去找。”
“是。”
简若丞点头,便转身要走。
这时,祝煊又在他身后叫住了他:“二公子。”
“嗯?”
“若,司贵妃真的影响今天的大局,二公子会怎么做?”
简若丞回头看了他一眼。
沉默了一下,平静的说道:“谁也不能破坏殿下今日的大计。”
祝煊微笑着:“这句话,你最好说到做到。”
简若丞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他走过长廊,穿过一片宽敞的空地,很快,就到了那专门放置玉碟的偏殿。
这个地方非常的安静,护卫似乎被人叫到一边去了。
大门敞开了一线。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按理说,这个地方,不应该有人来的。
除非——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也微微的紧促了起来,慢慢的走过去,伸手推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