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音道:“贵妃。”
南烟原本平静的看着他们,这时一听皇后叫自己,立刻抬起头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许妙音道:“她是你的姐姐,该如何处置,你可有意见?”
南烟忙道:“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如何处置,自然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皇上册封你为贵妃,也给了你协理六宫的权力。”
“这件事,本宫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南烟想了想,又看了看跪伏在地的司慕兰,道:“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忠不孝之人,不知该如何处置。不如就按照旧例来办。”
“旧例。”
许妙音想了想,转头道:“小门子,各州县若出现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是如何惩治犯人的?”
小太监小门子走上前来,说道:“回皇后娘娘,依奴婢所知,各州县若出现这种人,都是施以鞭笞之刑,游街示众。若情节严重,则是剥皮揎草,磨骨扬灰。”
一听这话,司慕兰顿时吓得半死。
她不顾一切,跪着走到了南烟的面前,抱着她的腿痛哭道:“南烟——哦不,贵妃娘娘,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千万不要杀了我。”
“我,民女知错了,民女今后再也不敢了!”
她一边说,一边连连磕头,砰砰砰的声音震得整个屋子好像都在颤抖,不一会儿,额头上就磕破了皮,鲜血流了下来。
南烟淡淡的看着她涕泗横流的样子。
她,其实是很心软的。
看到有人吃苦,就会心疼,看到有人受罪,就会有恻隐之心。
但,不是司慕兰这样的人。
自己从小到大,不是一次两次的被她欺凌,她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天寒地冻,她将自己推到水池里,踩在自己背上,哈哈大笑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对自己,可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所以,现在看着她这个样子,她也一点都不觉得可怜。
如果昨天,他们在奉天殿上的阴谋得逞,但现在可怜的,就是自己了。
自己才是会被挫骨扬灰的那个吧。
也未必。
祝烽,他会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股暖流淌过,再低头看向司慕兰的时候,她面色沉静,平静的说道:“皇后娘娘,剥皮揎草,磨骨扬灰这样的酷刑,依妾看,还是不要了。”
“皇上以仁德治天下,如今又要施行新政,自然要安抚百信。严刑峻法,不利皇上治理国家。”
许妙音看着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但,”南烟话锋一转:“也得小惩大诫,免得有些人不知死活,目无尊上。”
司慕兰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她。
南烟转头看向许妙音,道:“依妾之见,不如就将鞭笞改为杖刑,游街示众也就免了,让她去做半年的苦工,修身养性,免得将来再犯错。”
许妙音点了点头:“有理。”
说完,抬起头来,吩咐道:“来人,将司慕兰拉下去,杖责四十,然后带到浣衣局去,交给管事的处置。”
“是。”
几个小太监立刻走进来,将已经瘫软在地的司慕兰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远远的,仿佛就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南烟听着,眼睛也不眨。
杖责四十,不算轻的,这一顿板子打下来,只怕司慕兰也要去半条命了。
不过,能活下来,也算自己给了司家一点面子。
不管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抱养来的,也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司家的人,甚至,不管当初他们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到底,是他们养大了自己。
正想着,太监小顺子跑了进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拜见贵妃娘娘。”
许妙音道:“什么事啊?”
小顺子道:“司家的人在宫门外,想要求见贵妃娘娘。”
“皇上那边已经准了,只等贵妃娘娘——”
南烟想了想,便起身,平静的说道:“皇后娘娘,既然事情已经处置完了,妾就不打扰皇后娘娘的清静了。妾也想去见一见家人。”
许妙音微笑着道:“去见见也好。”
说完摆了摆手,南烟叩拜,然后转身离开了永和宫。
不一会儿,吴菀也从永和宫走出来,看着前方消失在红墙下的司南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高玉容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娘娘……”
“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以为册封成了贵妃,就一定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吗?哼!”
一听这话,高玉容诧异的看向吴菀,看着她阴沉的目光,轻声道:“娘娘莫非,早有准备?”
吴菀阴冷的笑了一声。
南烟回到了翊坤宫。
走进去刚刚坐下,小顺子便带着顾亭春他们走了进来,三个人急忙跪拜在她的脚下。
“草民拜见贵妃娘娘。”
“平身吧。”
“谢娘娘。”
“赐座。”
三个人小心的坐了下来。
南烟微笑着道:“母亲。”
顾亭春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南烟微笑了一下:“母亲不必惊慌。”
“女儿只是要告诉母亲,姐姐因为大不孝之罪,被皇后娘娘杖责四十,发到浣衣局去做工,让她严思己过。”
“母亲,不会怪我吧?”
一听到这个消息,顾亭春的心里的确有些不忍,但哪里敢说什么。
倒是顾亭秋坐在一旁,轻声道:“这个丫头目无尊长,破坏了贵妃娘娘的册封大典,娘娘饶她一命,已经是娘娘仁慈了。”
南烟转头看向他。
顾亭秋算是三个人当中最冷静沉稳的一个。
南烟也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些难得的清明和智慧。
如果没有记错,刚刚在奉天殿前,第一个跪拜贵妃的人,就是他,因为他带头,所以群臣,连同那些观礼的内外命妇,还有各国使节,都开始叩拜贵妃。
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南烟微笑着道:“舅父这一次赶回金陵,路上一定辛苦了?”
顾亭秋道:“娘娘册封是大事,不敢言苦。”
南烟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现在本宫想知道,关于那封信,你们还知道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