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墓地出来,骑着单车刚回到家,裴席的手机想响了,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裴席猜测这是裴彻打来的电话,但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挂掉,正犹豫接不接时,叶暮笙出声了。
“接吧。”因为家里没有花瓶,叶暮笙只好把红玫瑰放在桌上。
裴席在沙发上坐下,拉着叶暮笙的手,把他拉到自己大腿上坐着,戏谑道:“好吧,我听媳妇儿的,媳妇儿让我接我就接!”
叶暮冷冷扫了一眼裴席,说道:“……快接。”
搂着叶暮笙的腰,裴席笑道:“好好好,我开免提,看看裴彻又要说什么!”
裴席点下接听建,又开了免提后,电话那边瞬间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
小……小席……
听见除了裴彻的声音很虚弱外,还隐隐约约能听见水滴声,叶暮笙微微蹙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伯父,您怎么了?现在在哪里?”叶暮笙问道。
裴席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搂着叶暮笙的腰的手不由加大了力道:“喂!你他妈怎么了?”
电话那边,是小车与大货车相撞的车祸现场。
裴彻最近严重睡眠不足,又被林月伤到了额头,再加上用力磕破了头,导致脑袋疼痛昏沉不清,与一位酒驾司机撞上了。
酒驾司机的大货车还好,而裴彻来的小车却被撞翻了。
裴彻闭着眼睛躺在血泊中,脸已经被鲜血染得模糊不清,拿着手机的手不停颤抖着。
伴随着血一滴接着一滴从头上滴落的声音,裴彻张了张唇,咽下喉咙中的血,艰难道:“爸爸……对不起你……你和小……暮要好好……生……活……”
说完这句话,裴彻的耳朵里就开始嗡嗡得响,听不清电话那边在说些什么了。
力量耗尽,手机就从裴彻手中滑落,‘咚’得一声落到了血泊中。
裴彻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浮现了一些画面。
小时候小席乖巧地看着他,长大后小席厌恶憎恨地看着他,结婚那天周韵温柔微笑看向他,提出断绝关系时林月泪眼婆娑看着他……
他对不起林月母女,也对不起裴席母子,无论选那方,都会伤害另一方。
他欠的太多了,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死了也好。
只是他没有机会再听小席叫他一声爸爸,也没有机会再补偿小席了……
裴彻布满血丝,黯淡无光的眸中泛着不甘、悔意、不舍、无奈,最后这些复杂的情绪都化为了解脱释然。
爸爸走了……
“喂!裴彻什么意思,你他妈给我说话啊!你在哪里!”裴席握紧手机大喊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脸上是满满的着急和担忧。
叶暮笙叹了叹气,抱紧裴席,说道:“裴席,你爸可能……出事了。”
叶暮笙的话让裴席眸子微缩,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不可能!他肯定是想让我原谅他,才故意这样说的!前不久他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出事!”
叶暮笙想到裴彻那个精神状态,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嘴上还是安抚道:“嗯,说不定只是我们想多了。”
然而等两人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裴彻抢救无效,已经走了。
裴席站在裴彻尸体前,哭着叫了许多声爸。
这一声声亲密的称呼,是裴彻生前梦寐以求的。
只可惜如今他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