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透过车窗,一眼望去全是农田和矮丘陵,没有灯红酒绿的夜景,也没有鳞次栉比的工厂。
现在的莞县,就是个非常不起眼的小县,丝毫看不出二十年后啥粤省四小虎”和“世界工厂”的模样。
在坑洼的公路上,一身大大小小的零件都在颤抖,尽欢被抖得脑花都要散了。
不过小县城的班车都这样,天彭县的班车跟这个也有的一拼。
小县城的班车,一般都是大城市的运输部门更新换代之后,淘汰下来的。
就跟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给老三,是一样的道理。
反正现在也没有年检审车的规矩,小县城能弄到这样的车,也得算领导有本事有人脉了。
出门之外条件有限,尽欢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刚想到这里,班车突突地大喘了两口气,然后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嘎吱一声停下来了。
本来没什么精神的乘客们,都纷纷伸长了脖子。
“怎么停车了?”
“师傅,怎么不走了啊?”
开车的师父重新打了几次火,车也只是突突叫两下就熄火了。
最后检查了油箱和发动机,才上车跟大家说道:“同志们,车坏了,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这里离县城已经不远了,要不大家就劳动下车走几步?”
尽欢一听司机这话就知道,车估计是出大故障了,看来她今天又要“远足”了。
这个时代汽车少,汽车修理厂很少,很多时候车友状况,司机需要自力更生。
车有故障首先不是想着拖去修车厂,而是靠司机先排障修理,实在修不好才会送修理厂。
司机既然说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就应该不是轻松能解决的小故障。
与其在这里傻等,还不如赶紧下车走路,还能赶在天黑前到达县城。
尽欢想着赶紧下车,如果走快点能成功甩开这些乘客的视线,她之后还可以骑马代步,那就轻松多了。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尽欢这么想,有人不乐意地说道:“怎么不远?这至少还有十好几里路呢!”
司机的回答也很光棍,“同志你不想走路也行,那就坐在车上耐心等修车,车什么时候修好,我们就什么时候再走!”
刚有意见的乘客立马蔫了,谁知道车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万一到天黑都修不好,难道他们还要陪着一起在荒郊野地过夜不成。
“车没有到站,让我们下车走路,那就退我们车票钱!”有个中年女人大声说道。
她这话一出,立马得到了不少人的呼应。
“剩下的路最起码还有五分之一,车费是是一块二,我们也不要求多了,你一人退我们两毛就行!”另外一个大妈也说道。
票是在汽车站买的,票钱也不是司机收的,他怎么可能掏自己腰包退钱给乘客?
乘客人多非要退钱,司机咬死非不退,两方争执僵持起来。
尽欢不想看热闹,也没兴趣在这里干耗着,于是问了司机防线路线,果断下车走人。
人都是从众的,看尽欢已经先走了,大部分人就开始犹豫。
等大家下车陆续下车的时候,尽欢都已经走出很远了。
走到马路转弯视觉死角的地方,一挥手从空间里牵出了马,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骑马虽然也颠,但比浑身上下都在抖动的班车,还是好很多。
跑出一段距离后,尽欢就不催马加速了,凭这两匹马的脚力,就是放慢速度跑也用不了一小时。
果然还不到40分钟,尽欢就到已经到了县城外的农田,她准备的把马儿收回了空间,剩下的路程就腿儿去。
在收马之前,尽欢还是习惯性地散开精神力,视察周围是不是没有人。
她可没兴趣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让一匹膘肥体健的马儿凭空消失的魔术。
刚散发出精神力,就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人脸朝地趴在稻田的田埂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背部还有点微微的起伏,尽欢都怀疑这是具尸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尽欢没有任何犹豫,牵着马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把人翻过来一看,糊着一脸泥的脸也看不出脸色,只是嘴唇颜色有些发白。
一边搭脉视线一边查看身上的情况,很快就发现了症结所在。
脚踝处有一处伤口,四个小洞的创面,明显就是被蛇咬伤的。
不过从伤口看来,被咬伤的时间还不长,蛇也不算是很毒。
之所以人会昏死过去,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惊吓过度,还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伤患体质很虚弱。
尽欢捏开伤患的牙关,先给喂了两颗蛇药解毒丸,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
处理蛇伤的整个过程,她已经炉火纯青了,之前在滇省的医院,她还给赵医生从头到尾演示了几遍这个流程。
伤患的身体实在是虚弱,尽欢扎带、清洗伤口,都没把人弄醒。
后面用手术刀在伤口上画十字开创,痛感才让他呻吟了一声,但是还是没醒。
最后还是尽欢上拔罐拔毒,灼热的疼痛才把人唤醒,声音也是细细弱弱有气无力的,“痛……”
“痛就对了,”用浸过酒精擦着流出来的毒血,“要是感觉不到痛,你这只脚恐怕就危险了!”
“医生!谢谢你救了我!”对方挣扎着坐起来道谢。
尽欢连忙摁住她,“别动,伤口还没有处理完,等处理完了,你再道谢也不迟!”
尽欢怕毒液没清理干净,又进行了二次拔罐,直到流出来的血液已经非常鲜红了,才把伤口包扎起来。
“好了,伤口基本已经没问题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再去医院再仔细检查检查!”尽欢边收拾药箱边说道。
姑娘连忙摆手,接着又摇摇晃晃站起来给尽欢鞠躬,“你已经把我治好了,我相信你的医术,谢谢你医生!”
“蛇毒再小心都不为过,去医院看看其实更妥当一些!”尽欢笑着说道。
姑娘摇着头说道:“真的不用了,我真的相信你的医术,看你的动作,比我们村卫生队的医生技术好多了,他都能治好蛇伤,医生你就更没有问题了!”
“这瓶药丸子你拿着,饭后吃两颗一天三次,三天之后余毒就彻底清理干净了!”尽欢对姑娘的话不置可否,直接把药递给她。
姑娘接过药,摸遍了衣兜和裤兜,发现没有一分钱可以给付尽欢诊费。
“诊费就不用给了,今天我义诊不收钱!”尽欢看出了对方囊中羞涩的困窘。
“那怎么姓?”姑娘慌忙从脖子里牵出一块玉坠儿来,“这块玉就算抵我诊……”
玉坠儿是白色的,没有任何雕工,就是一块简简单单的无事牌。
话还没说完,他们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粗嘎的怒吼,“死丫头,你果然还留了一手!”